井迪儿姐,我们院里在选人参加一个比赛,专业方面标准挺高的,含金量也很高,如果能拿下来名次,在业内是一个极大的肯定,有可能就会被一些公司制作人之类的看中。哪怕就是参加刷刷脸,也是难得的机会。所以名额竞争极其激烈,我们院里那帮人儿为了求个推荐,那都已经不择手段了。
果然是和这个传说中的比赛有关系。
当时被不友好看待的糟糕回忆上了头,我莫名不太耐烦。
盛夏那他愁的是什么呢?想去但是去不了?
这又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井迪儿摇摇头。
井迪儿他们班的老师,一早就给他定下名额了。
盛夏那就去啊。怕耽误到店里的活儿吗?大概时间给我,我给他报假,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是什么问题吗?我一早就说过,不会耽误他的前途啊。
我想得简单,脱口而出。
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是心虚的。我没有底气。
人都是自私的,恋爱中的女人更甚。这个事情可能的走向,我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正因为如此,才会说得分外笃定。
井迪儿姐,胧儿为难的当然不是这个。
井迪儿也看出了我的焦躁。
井迪儿他也不是刻意想隐瞒,只不过这事一句半句说不清楚,他自己也还没有头绪。
盛夏他想参加这个比赛,但是我是一个阻碍,是这个意思吗?
井迪儿也不能说是阻碍……系里知道了胧儿和你的关系,觉得对他影响不好。
我冷笑。
盛夏影响不好?我是包养他了,还是插足他了?
井迪儿没再说下去。她沉默着等待我的情绪平复。
井迪儿姐,那都是别人说的,井胧没那么觉得,所以他才会觉得为难。
井迪儿你们两个人的事,当然还得是由你们俩自己解决。有的事儿吧,它不是咱们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我想说的就是,你别误会井胧,我们家孩子和你在一起,没有别的心思。
我倒是希望他能有点别的心思。至少,开出明确的价码,我也能明确知道该怎么做,有没有性价比,该还价还是及时脱手。
他这一为难,我反倒无所适从。
事情走到了当初我曾暗暗幻想却又不敢奢望的地步,但,我该高兴吗。
我该为他的这份为难而欣慰吗。
井迪儿替他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决定权如今在我的手上,可怎么就这么烫手,如鲠在喉。
我一夜无眠。
睡不着,在阳台上看夜景,一根又一根地抽烟。这个城市在烟雾缭绕之下,有一种不真实又脆弱的美感,像一个梦,像露水上的倒影,太阳一出来,就被晒干了,化为一缕轻烟,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
光明是多么咄咄逼人呀。黑夜兼收并蓄,规则开放,包容着一切合理与不合理的存在。而你在阳光之下,纪律严明,非黑即白,必须正确。
家对国,治对安。地主对天官。坎男对离女,周诰对殷盘。
阳台地上满是烟蒂。我一直耗到天光渐渐亮起。
我要把他还给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