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我能拔得头筹,没想到我歌单还没看完,已经有人点歌——甚至连自选曲目都还没有唱完。
服务生很是得意。
服务生小黄你看,我说的对吧?这姐儿俩特别抢手呐,就来这几天,已经打出名气来,点歌的这都是熟客了。
当晚驻唱的五个歌手,井胧姐弟显然是人气最高的两位。
双胞胎果然是双胞胎。即使距离不近,还是能看出姐弟俩的轮廓极为相似——脸上的线条非常清晰,只是姐姐硬朗一点,井胧柔和一些。
漂亮女孩到处都有,顺眼清秀又不腻的男孩子却罕见。
特别是还很有趣。站在台上,如鱼得水,互动就像和街坊唠嗑,嘴巴非常厉害,不谄媚也不吃亏。没有几句话,场子就被他炒得很热,而他甚至都还没唱几首歌。
我忽然想到一句诗: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一时七情上脑,方才酒也喝得猛了些,一口气勾了五六首歌递过去。
盛夏先这些。
服务生看了看,有些错愕。
服务生小黄姐,真的没事吗?
盛夏有什么事?
服务生小黄……没事。那我这就去安排。
盛夏优先。
服务生小黄姐——
盛夏加钱。
服务生小黄姐,不是那事。也得让人家的嗓子歇歇不是?
是这么个理儿。
我又叫了一打酒。后面的时间,我要在自己选择的BGM里纵情驰骋,尽情沉醉。
服务生暗戳戳帮我把歌提前了。
井胧下面这首是来自B5号桌的……是首慢歌哈?《彩虹》。
台上的男孩往我这边望过来。他方才唱了三首歌,刚刚被替下去一轮又匆匆返场,额头亮晶晶,汗水都还没擦干。
他视线与我交集。眼睛太亮了。
我低下头去。
《彩虹》是我和那人订婚时,他唱给我的歌。
也不是旧情难忘,时隔这些年,鸡毛一地狗血满墙,当时纵然有些美好回忆,也早已消耗殆尽了。只是突然想到,当年在这首歌的旋律之中的两个人,应该也不会想到要面对的会是这种结局。
井胧唱得很好,有他自己的味道。但我已经没有拿起荧光棒,跟着旋律挥舞一起唱的兴致了。
我并没有专门点他的歌。几位歌手雨露均沾。后来的几位,包括他的姐姐,长得有种英气美的井迪儿,都为我唱了至少一首。
当然,中间也插了别人点的歌。但我的桌号频频被报出,还是引发了一点小小的议论和骚动。
再轮到井胧时,我听到他半开玩笑。
井胧姐,姐是不开心吗?咱点的这歌有点不按套路走啊?没事儿,有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听完这几首歌,咱就开心了啊。
我笑了笑,冲他举了举杯。
不怪他嘴欠。我点的都是慢歌。肝肠寸断的那种。
照这孩子这张嘴的路数,估计是真忍不住了。
我并不觉得被冒犯。他也没说什么。我反倒觉得这孩子明朗俏皮,很是可爱。
逢场作戏的本事也一流,活该他挣钱。
盛夏我再点几个。
服务生站在我旁边,非常紧张。
服务生小黄姐,现在点的已经排到后半夜了,咱下回再说吧?喝完这轮,咱就回吧,啊?唱不完的我帮您退了,这哪儿行啊?
有什么不行?
盛夏我想听井迪儿唱这个,《我要快乐》。
我要快乐。
我要快乐,我要能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