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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虞兮08

综影视之美人录

木央睡了很久,做了很长一个梦,梦见小时候她牵着伏业衣袖,梦见每一次离别,梦见和漠北交战的苍龙野,梦见姜国战败,伏业他一身的血。

她从梦中惊醒时,红儿已被封为贵妃了,既被撞破,何不正大光明。

伏业一直没来看她,宫中众人都只知红姬是这宫中唯一的宠妃。

算来木央也是自卑,她想,伏业会这样对我,定是因了洞房里那件事,他虽没有提过,但终归颜面扫地。

木央想,他不来,也该。

木央因了什么事寻他,那日,日色好,窗外水波澈滟,他坐窗前看本闲书。木央极自然地走过去为他研墨,他也未抬头。

他念:“茕茕白兔,东奔西走……”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木央不知怎的就对了出来,想想还真应景。

伏业忽然搁下书,爽朗地笑了:“说得好!”他一把将她揽过,“好一个人不如故!”伏业抱她在腿上,低头寻她的耳朵,低声道,“今晚我去你房里。”

木央觉着委屈,她埋头在他胸口,缩成极小的一团。她哭着捶他,却被反剪双手压在玉案上,他重重喘息着:“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就留在我这里。”

因了这事,红姬撒了一回泼,好似她才是正宫娘娘。木央又做那个可怕的梦了,漠北战场失利,苍龙野尸骸遍地,伏业一身的血。她披发跣足,踩着一地荒凉月色,茫茫然四处游走,兜兜转转来到红姬宫外,伏业正披衣而出。

木央心里有些疼,她抱紧双臂在台阶坐了下来,伏业看见她,为她披件衣裳:“怎么在这里?”

他在她身边坐下,木央呵气搓手:“那时你说,桃花开时,你会回来,可我常常做梦,梦见你死在苍龙野,我很怕,我·…··…”

他突然站起,目光清冷:“你想起了什么?”

天际乍然掠过一声惊雷,伏业几乎是将她一路拖到永宁宫的,一挥手,宫人便端上翠绿的药汁。

“苦……”

他捏着她的嘴强灌。

木央挣扎,咳嗽。头不痛了,思维却迷茫,眼也看不清,她醉了般全身轻飘飘,似坠入无边黑洞,她茫然唤着:“伏业,伏业。”

他将她丢在榻上,转身而去。

思维涣散的她“咣当”从榻上跌了下来,伏业回头,她正强撑起身子,四顾茫然,一帘白菱纱慢慢缠上眼。伏业走过去,她抬起头,她看不清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没有焦距,更没有生机。

她苍白得不像活物。

“伏业。”她轻轻唤。

“你真可怜。”

伏业将她拖上床榻,她自顾自嬉笑着勾住他脖颈,伏业说:“你还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好看。”

他捏住她的下巴,侧头看了两看:“好皮囊,好姑娘,可惜了。”

木央每日都喝那苦涩的药汁,主动喝,她大多时候神志不清,那晚他说她好看,她每日都喝,可他一样没有来过。

这便是深宫啊

现在想来,那时木央几乎是被迷了心智,竟至动用相思蛊。她将母蛊种在自己身上,子蛊搁在一碗荷叶粥里。

她捧着荷叶粥去寻伏业,红姬也在,他正枕在她胸前。红姬说:“王后,身子好些了?王上这里我来就可以了,您歇去吧!”

木央微微一笑。

红姬她是故意的,她偏偏要捧着那碗粥,当着她的面,一勺一勺喂给他喝。

木央只是笑。

宠冠六宫的红姬彻底失宠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失宠。相思蛊,子蛊离不开母蛊,那是摄人心魄,相思成瘾的毒,伏业再离不开木央了。他像着了魔得了瘾一样,想念她的音容笑貌,想念她身上的桃花味道。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哪怕自欺欺人。

木央坠入无底深渊,伏业陪她看海看花看书看日出,陪她天涯海角,将那些年许诺过的好,一一兑现。

大约过了一年光阴,红姬方来见她,抱着滚圆肚皮,她有身孕,却明显憔悴许多。

当时木央在宫里看着一本书,不过瞟了她一眼:“伏业的?”

红姬十分疲惫:“是我不顾脸面,缠着他要的,到底是师父,他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

木央笑,手在案上敲了两敲:“师父?不是王后吗?”

“师父,我有话同你讲。’

那天木央不知自己是怎样看她离开的,只觉一颗心都空了。她忽然很累,想离开了。红姬说那天洞房里的事,是伏业设计的。那将领手握重兵,却不肯助他夺权,且一贯对木央有意,他便利用这点,喜宴上几滴媚药,便让一切顺理成章,也名正言顺将那将领罢黜、囚禁。

这样啊。

木央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那些年痴痴远望的事,求而不得的人,便在这一瞬,就彻底放开了。

可是相思蛊。

憔悴不堪的木央向我局促开口:“相思蛊的解药,阿姊可有?若无,我再往他处去寻…··…”

我摇头:“相思,无解。”

“姻缘这种事,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求也求不来。”

木央绞着手指:“从前我一直求不来,如今也不想要了,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难过,我打小就跟着他,到最后,他竟这样不顾惜……”

她说不下去了。

我摇头叹气,摇头叹气之后再摇头叹气。

“阿央啊阿央,你为什么不肯安息!”

“伏业他是个粗人,或许他没有照顾好你,但他绝不是小人。如果到现在你还只能看到这一步,那也活该你前世今生都栽在别人手里!”

“安息?”她抬头,双眼没有焦距。

我无奈笑:“阿央,这么多年,你就只盯着伏业,不问今夕何夕吗?”

“今年是哪一年?”

“元和四十五年。”

“王上是哪一位?”

“三王子伏业。”

我丢给她一笺史书,看她踟蹰低头看。今年是元和四十六年,王上是二王子初华。

她惊讶地抬头看我。

姜国,漠北,烽火连天的古战场,苍龙野,那里有汤汤流不尽的江水,千年不散的怨灵,还有具裹了白纱的枯骨,睁着眼流泪。

那眉眼分明是木央,木央很久前就已经死了。

元和四十年,桃花开得极灿烂,她坐在桃花树下,终究没等到那个该来的人。

没什么大捷,那是伏业败得最惨的一回,全军覆没。初华同木央说,伏业可能死了,不要再等他了,她不信,直到初华带她去了战场。那是一片莽原,阴森如同修罗场。木央裹了风帽,将倒地的尸骨一个个翻开,查验,不知几天几夜,方对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直挺挺跪了下去,那僵硬的指上,戴着碧玉扳指。她定定跪在那里,初华如何都拉她不起。

谁的春闺梦里人。

她静静跪在那里,泪眼婆娑地望着尸体,她抖着手拿回扳指,却颤啊颤,朔风将她的发丝拉扯得满眼都是,满眼都是。

她回头:“初华,将我们……葬一处吧。’

木央自刎于苍龙野,血溅了初华一身。

她终未能等到那人凯旋归来,亦未能等到,他践行诺言。木央是个决绝的女子,太决绝了。

苏红为了初华背叛她,她收集木央死后的魂魄,用木央教她的方法,将她炼成阴兵,只让她记着,伏业回来了,伏业娶了她,伏业称了王。

老姜王也被毒物控制着苟延残喘,一切政令都自初华处出。

伏业九死一生回宫时,已在元和四十一年的桃花开,木央在药汤的作用下,足足沉睡了一年,醒来只当过了一日。她本应忘掉一切,可打小炼蛊,身体魂魄已有了很强的抗毒性,抑或是执念太深,那彼岸蛊竟是侵蚀不掉她的记忆,她一直都记着,她爱伏业,深入骨髓。她虽然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却偏偏有那些曾经纷至沓来,所以她头疼,她无数次从梦里惊醒,梦见苍龙野,梦见他,所以才不断有那些被逼服下的药汤。

伏业乍然归来,初华用了那般阴毒的法子,设计洞房花烛夜,名正言顺,幽禁他。

木央眼中看到的伏业,从来都是初华,而那闯了她洞房花烛的将领,才是归来的他。那些春毒,往日他抵御起来很简单,奈何对象是她。玷污长嫂这样的宫闱丑事,他该有何种下场?只是伏业,他从来都不曾看见过这样的木央。

到底是绝世蛊女,她忽然就全想起来了,多残忍。我端上碗翠绿的药汤,叹口气:“忘了吧,两清,多好。”

她垂眸,沾湿的发丝耷拉在肩上:“很好,这很好。”她低笑、嗤笑、大笑、狂笑,霎时山呼海啸,百鬼夜哭。她良久方抬起头,“所以,现在就剩我一个人,说我爱他是真的,真的。”

今天是上元灯节。

我看见阿央跌跌撞撞走出去,迎向茫茫人潮,她拦住那些人来人往,拦住听戏的、看花灯的、年轻的、年老的、牵孩子的,她问向擦肩的每一个人,今夕何夕?王上何人?

众里寻他千百度,一样的灯火阑珊处。

最后,她停在那个卖糖人的小摊前,眼睛直勾勾的,再挪不动步。

旧楼台,依稀还是旧时戏,还是那年的青衣花旦,咿咿呀呀还是一曲当年的《霍小玉》。阿央极爱听这出,茫茫然跟着唱:“叹红颜薄命前生就,美满姻缘付东流……”

我看见我的阿央,拿着糖人,呆呆站在人群里,捂着嘴流泪。

那之后,我再没见过阿央。

想起一切后的魂魄,怎堪为人所制,一般的,即使拼命维持,不过三天便散了,不知阿央她有没有撑得更久些。

第一日,木央去见红姬,她肚子很大了,瞧着要临盆。红姬坦然:“师父,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我会离开。”她抚着肚子,“其实有孩子,我便能活下去。”

“红儿。”

惊得一盏茶落地,碎到彻底。是红儿,不是红姬。“你知道了多少?”

“全部,知道你是我徒弟,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木央端来一碗纯白的药汤,“你若不愿,我可以让

他亲自来喂你。”

“你做不到!

木央笑:“记得荷叶粥吗,初华身上的相思遍,还是你亲自喂的。”

红姬低头也笑,她托着滚圆的肚子,艰难地路了下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哈,原来只是温,原来我并没有输给谁,原来他也爱我。”她抚摸着肚子,“师父,给我的孩子一条活路。”

木央说:“你知道吗,这很多年我都在想,等我有了孩子,春天一到,就和伏业带着他去放风筝,我想去的地方,那里该有很浓的桃花香,可你没给过我活路,一条都没有。”

红姬接下那碗药:“除了死,还会怎样?”

“消失,消散于天地,没有轮回,没人知道你的存在,没人记得你,没了就是没了,他不会知道你埋骨何方。”

“也好,也好。”药有些苦,苏红喝得很慢,见底时,拂袖擦了嘴角残存的那些,闭眼等一个结局,抑或说报应。木央转身离去,听见她喃喃,"欠你的,我还清了。"

"我认错,但不后悔。"

第二日,木央喂了初华许多许多相思蛊。

相思蛊充斥了他满心,让他眼里心里全都是她,相思是毒,她是解毒的药,他离不开她。可她注定会离开,会背叛,会让他伤到骨髓。至此,相思已成毒,毒可入骨。 第三日,木央上了枯山,执着令牌,来到那座死牢,伏业已在那里囚了五年,所幸还有开得零星的桃花,色泽如血。

打开牢门,光柱射人,伏业抬手挡住。木央从光明深处走来,极缓慢。伏业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到她,可惜再见,倒也无甚欣喜。

她坐在他身边,为他打开手上和脚上的枷锁。他手上勒出了血痕,木央掏出帕子,为他擦拭,他没说什么,只轻轻将手拿开了。

木央低声笑了,时至今日,那些过往,都该看开了吧。

伏业起身离开的脚步清晰,木央有些晕,最后她笑着说:“伏业,桃花开了。”

他脚步一滞,却也只是一滞,尔后隐没在一片春光里。

我没有见过木央,不知道她有没有撑得长久些。再见伏业,他已成了姜国新王,很多次我见着他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落泪,想要告诉他,泪是热的,而她的尸骨已在苍龙野寒了五年,告诉他那年长安三月,桃花铺满路,可他的姑娘等了日日夜夜,也没有等到该来的那个人。

他当为她报仇的。

第十年也就看淡了,再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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