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求娶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亦算共白头。

我只愿与你白头偕老。

哪怕仅在梦中。

……………

锦觅虽献出了真身，但似乎并未遭受太大损伤，调养些许时日便可康复。

她感到奇怪，明明是六瓣霜花，为何探元灵时仅有五瓣，难道先前也救治过谁？

她现仅余四瓣霜花，灵力折损了三成。她不由得叹气，唉，日后必得好好修炼才是。

虽然润玉已恢复，但却迟迟不见醒，太上老君诊断按理说应当苏醒了，除非是梦中有什么事物牵绊，说到底，是陛下自己不愿醒。

天不可一日无主，于是，在润玉沉睡的这些时日，锦觅也开始接手打理天界大小事务，她刚上手闹出了不少笑话，好在有上元仙子等人尽心辅佐，这才逐渐步入正轨。

她亦想为润玉分忧。

待他醒来，若看见天界一片平和定会开心。

仙侍们纷纷议论，天后变得沉稳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般。《天后服侍手册》是暂时用不上了。不过，谁都没想到，天后近期突然悄悄给璇玑宫仙侍一人发一部《天帝侍奉指南》，里面事无巨细记录着，天帝每日什么时辰喝什么药，洗漱衣着等等。

让众人不由惊叹，天帝天后真是伉俪情深啊！

…………

锦觅每日于书房处理公事，累了也便睡于书房。每每傍晚去璇玑宫主殿看望润玉，轻抚他的脸庞，诉说她的衷肠。

她逐渐意识到，在她大婚后沉睡的半年期间，当初的润玉是否也和如今的自己一样，焦急地等待对方苏醒，心中万千愁思无处诉。

她似乎也能体会到他当时的心情了。

悲痛，无奈，忧伤，却又抱着一丝丝期望。

这日，昙花开了。

锦觅闻到幽幽清香，顿觉心旷神怡。上元仙子告知她，这是当年锦觅赠予润玉之花，难得一开，难得一赏，两人曾有赏花之约，却未曾实现，甚为遗憾。

夜晚，锦觅便拾了一盆昙花放置润玉床头，望它陪伴他长久，望他一睁眼便能见此美景。

“小鱼仙倌，你看，昙花可开了。” 锦觅喃喃自语道，

“花开只一瞬，你可不要错过喔。”

床上人依旧毫无回应，她默默叹了口气，调皮地轻轻勾了下他的鼻尖，

“...花开无人赏，寂寞香无主，这恐怕是一朵花最大的悲哀了。”

她默然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话，但立马下意识地轻捂住了嘴，心想，这话似乎从哪儿听过？

她看着月光下的昙花缓缓盛开了，那筒裙般的花托包裹着洁白的花朵和黄色的花蕊，黄白相映，清冷高贵，微风徐来，花朵微颤，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一生只开一次的昙花，自己为何会将此等凄凉之花赠予他呢？

思索中，她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

夜景甚好，她回望润玉恬静的睡颜，心意已定。

她恍惚中自言自语道：

“你可知，近日我都习惯大家称我为天后了，这天后可真不好当，要处理政事还要遵守礼仪规范，条条框框搞得我头都大了。”

“不过，我倒是明白你平日里有多辛苦了。”

“我原本生长于花界自由自在，最受不得束缚了，每日采蜜种田，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可是花界没有你......”

“我既然决定对你负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的天界以后便是我的容身之所了。”

她俯身，呆呆注视着润玉洁白的脸庞，轻声许诺道：

“待你醒来，我们成婚吧。”

“就在这个春天，好不好？”

过了许久，她自知无人回应，垂眸正欲起身离开。

此时，一双苍白有力的手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惊得回头，只见那人已然苏醒，病态全无，神采奕奕般，灼灼有辉光，言笑吐芬芳：

“觅儿...”

他不怀好意地狡黠一笑，

“你这是在求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