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说得可是真话？”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此时正满脸兴奋地看着面前的燕九:“这山上当真有妖？”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忙压低了声音道:“这山上真的有妖？这可是一件大事，不能马虎。”

“不敢欺骗道长。”燕九赶忙恭敬地行了一礼:“这山上确实有一妖女，俺险些被她吃了……多亏了一个小兄弟出手，将俺放了出来。”燕九一边说，一边偷瞄这这个叫“陆元”的道士。

据说这是神仙的徒弟，专门下凡收妖，为民除害……想到这里，燕九的眼中多了一丝敬佩。

“小兄弟……”陆元眉头微皱，眼神晦明变化，不知在想写什么……半晌，他又恢复出一副儒雅的样子:“能否请你给贫道带路，咱们一同降伏那只妖女？”

“这……”燕九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长饶了俺吧，俺已经告诉你，那个妖女的藏身之处了……况且，俺一介凡人，这怕是有去无回了……”燕九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无妨。”陆元大度地摆了摆手:“我一个人去也没有问题。不过……”他语气一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半晌，在郊外的荒地里，多了一具尸体……是燕九。

吕奕在林间穿行了大半日，才走出了林子，有顺着小路走了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小屋……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小屋，此时已经成了一堆废墟……

吕奕在废墟中站了半晌，似乎是在回忆那天的场景。

大雪连续下了几个昼夜，将整个世界都包裹成白色，充满死寂的白色，看不见一点生机……如果只是大雪，却也没什么可怕的，偏偏那天，刮起了大风……吕奕原先住的小屋本就破旧，再压上大雪，被狂风肆虐……小屋被摧毁了。吕奕不得不冒着大雪，到最近的镇子里寻求帮助……可是，在大雪的覆盖下，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模样。吕奕很快，就迷了路……他朝着林子的方向越走越远。

大雪漫过了他的膝盖，每走一步都仿佛背着千斤重担……风如刀子一样划过他的脸庞，割裂着他的皮肤……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疼痛……最终，他在大雪中挣扎了许久，还是倒下了。

然后，被白灵儿捡回洞里……

吕奕看了一眼身上的短衫……这是他唯一一件从废墟中保留下来的衣服……现在小屋毁了，吕奕连个可以避风的地方都没了……想到这儿，吕奕的眼前浮现出白灵儿的山洞。

下定决心之后，吕奕开始在废墟里翻找起来……尽管小屋被摧毁了，但还是会留下一些有用的物件。

白灵儿宛一座石像，抱着双膝，看着已经熄灭的柴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动作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半晌，她终于眨了眨眼，将目光投向洞口的方向:“道士？”

在洞口站着的，正是那陆元。他看着白灵儿，眼神中有忌惮，兴奋，更多的却是贪婪。他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地开口:“妖女，你占山为王，为祸人间，今天我就替天……”

“好了，”白灵儿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这里就只有你我，不用去玩你们那套假惺惺的，说给谁听呢？”白灵儿脸上不加掩饰的鄙夷。

陆元被她讽刺之后，却也不生气，而是笑着道:“说的没错，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如果我杀了你，把你带下山，我就是名扬千里了。到时候，会有数不尽的人求我除妖……我就是名利双收了。”他顿了一下，才道:“而这一切的代价，只是你的命而已！”

白灵儿慢慢起身，眼神中依旧古井无波:“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藏身之处的？”她一边说，一边慢慢握拳，周边像是有无形的气流在涌动……

““一个叫燕九的蠢货罢了。””陆元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已经替你杀了……我可不希望他把你的消息透露给别的什么人，坏了我的好事。”

“你那么有信心能杀我？”

“如果凭我本身的道行自然不够，”陆元从腰间抽出一把指头长的小剑:“加上它，就马马虎虎吧。”陆元说话间，小剑就漂浮在了空中，剑身闪烁着金光……

“退魔剑！”白灵儿眼瞳一缩，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退魔剑，诛天下妖魔……”陆元的脸上已经带着一丝胜利者的笑容:“你死定了！”

“不一定，”白灵儿冷冷地道:“也许我先把你杀了呢？”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股无形的气浪排开……山洞开始颤抖，坍塌……一块块巨石落下……

陆元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同时，退魔剑也化作一道金光，朝着白灵儿射去……

吕奕掂量着手里的玉佩，迟疑了半晌，才走进了当铺。

又过了许久，吕奕离开了当铺。

“一袋米，一只烧鸡和十个烧饼，总共一百文钱。”伙计接过钱，将东西收拾好了，递给吕奕 。

吕奕将这些东西扛在肩上，朝着远方的森林走去。

在林中穿行了好一阵，吕奕才找到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朝着白灵儿的山洞走去……吕奕停下了脚步，在他面前是坍塌的山洞，散落的碎石，和四处流淌的鲜血……

吕奕看了半晌，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翻动着碎石……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性地翻动着。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吕奕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的指甲已经迸裂，指尖淌出鲜血……在他的面前，躺着白灵儿。

白灵儿原本纤尘不染的长裙沾满了鲜血与灰尘……纤细的腰肢仿佛被人折断了……脸色如同一张白纸……在她的胸口，有一把指头长的小剑，刺入了她的胸膛……

但是，她是有呼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