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柳家

一夜，只是双眼一睁一闭而已。

李府，李言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林夕。她的睡颜很美。

李言盯着熟睡的林夕发了一会儿呆，才静悄悄地起身，穿好衣服。

李长盛早已经起床，在书房批阅账本。不时，发出哗啦啦的翻书声。

清晨的风透过窗户，吹动了李长盛满头的白发苍苍。自从李昊的死讯传来之后，李长盛就像是瞬间衰老了十岁一样。

李言小心地绕过书房，生怕打扰了李长盛。

而李豫，他正伏在床上睡觉。像一块石头一样安静。

自从李豫痴傻之后，就只有睡觉，才能让他稍稍平静下来。而这段时间最辛苦的，却是芍药。

这个姑娘一直昼夜不离地侍奉着李豫，哪怕李豫已经痴傻了。

李言叹了口气，芍药早已经不止是李府的婢女，甚至已经是李家的亲人。

小心地推开李府大门，走出李府，走进闹市。他要亲手做一桌晚饭。不用太盛大，但也要能安慰李府这段时间所受的创伤。

李言亲自去集市上挑鱼，选肉，又一根一根地细数着菜叶，挑出最好的……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个年轻人曾经一度是令人头疼的小霸王……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与此同时，灵真庵里，柳雅君正呆呆地看着佛像。没有想佛，而在想他。

前些日子从京城传来消息，说云毅当上大官了，可是一连这么几天都毫无消息……

柳雅君甩了甩昏胀的头，看着身边的尼姑。

尼姑跪坐在佛前，双手合实，光秃秃的头皮上泛着一丝光洁……

“师太，”柳雅君咬了咬下嘴唇，才道：“请您为我剃度吧……我想出家。”

尼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在柳府，柳元早已放弃寻找柳雅君，而是在柳府里教导着柳青青。

“这个音又错了。”柳元将古筝从柳青青面前拿走为她做着示范。

一旁的王矣正细细地擦拭着茶具。半晌，才泡出一杯香茶，看着茶杯里缓缓升腾的热气。

王矣的眼前被热气渲染地有些朦胧。这茶叶是柳雅君还在时，一起采摘，制作的。

在李府，李言推开所有佣人，自己留在厨房，面对着锅碗瓢盆。

烹炒炖煮，李言忙得满头大汗，一个人操纵着整个厨房，不时还要看管一下火候。

厨房门前，林夕正笑吟吟地看着李言，眼神里尽是温柔。

在李府后院，李长盛也忙完了生意上的事，坐在石墩上，微笑地看着芍药和李豫。

李豫自从痴傻之后，就更离不开芍药的照顾了。他每天就像孩子一样，咿咿呀呀地跟在芍药后面。

看了，就让人心酸。

在云毅这边，马车也缓缓地前行着。

云毅斜躺在奢华，宽敞的马车里，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雨萱则拘束地坐在一旁。她满脑子里想得都是李豫的样子……

但看了一眼身边的“皇帝”后，又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她呢？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往往一眨眼就到了下午。李言亲自下厨的晚饭也摆满了一桌。

李府的众人，包括芍药都围着桌子纷纷落座。没有长幼尊卑，只是一家人的普通晚饭而已。

“好，我先敬父亲一杯，”李言见众人都做好，便端起酒杯，敬向李长盛：“这一段时间，您受苦了。”

李长盛也笑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是敬大哥的。”李言又斟满两杯酒，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另一杯洒在地上。

众人都沉默了两秒，没有人出声。

“第三杯，敬给三弟，希望你早日康复。”李言笑着，敬向李豫。

芍药赶忙端起杯子，替李豫一饮而尽。

李豫被安置在芍药身边，由芍药把食物喂到他的嘴边。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就像是为之前的一切画上句号。

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