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白泽以探望为由进入神界天牢，然后悄悄施了个障眼法，神界天牢关押的大多是马上就要接受处罚的，且外面守卫森严，加上这间关押的都是身份非常贵重的大能，为了给予他们充分的尊重，守卫只有一名，业务就是为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可以在临近处罚时，交代事情。

以白泽的功力，很容易就能施一个完美的障眼法。

“你怎么...”斯年看他来了，惊讶地睁大了眼，刚想指责他不去陪无殊，下一刻无殊已经从白泽的手中跳出来，扑到他身上。

“老祖！”

“无殊？”斯年惊呆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搂住无殊，一边狠狠地瞪着白泽。

白泽快要哭出来了，表示自己真的尽力了。

“老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无殊红红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斯年。

斯年被他看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摸了摸无殊的脸，声音有些压抑的沙哑，“无殊，这是不得已的决定，是我经过各方面权衡做出的决定，你明白吗？”

无殊摇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啊？这是我的错误，我可以承担的，我不要你去替我受苦，我不要...”

“无殊！”斯年拉住他的手，“你听我说，你要听话，那不是你的错，是魔族捣的鬼，你是受害者，那个人类也是受害者，这世间因果循环，有因就必须有果，我不是替你受苦，我是去还因果。很快的，因果还完，我就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他想说你要等我，可是说不出口，一千年啊，他的小麻雀不应该经受一千年苦苦的等待，他的小麻雀应该每时每刻都活得开开心心的，如果他能过得好，不等他……也是可以的。

狱外守卫冰冷的声音提醒着他们还有一刻钟斯年就要下界了。

斯年看着无殊痛苦的神色，以及大颗大颗的泪水，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终是忍不住，捧了他的脸，轻轻地印下一个虔诚的，然后决绝地转身就走。

“老祖...”无殊狠狠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小声地叫他，“你还要不要我？”

斯年再也绷不住，肩膀颤抖了一下，一颗眼泪淌下眼眶，急急地几步迈出去，他怕再慢一些，他会回头去狠狠将小麻雀拥进怀里，然后不管这世道，不管什么因果循环，带着他杀出去，远远地逃走，他没有回答小麻雀，一千年，于他漫长到没有尽头的一生而言，业务只是沧海一粟，但是于无殊而言，可能是千千万万无数无数个苦苦等待的日子，充斥着痛苦的希望，所以他宁愿他的小麻雀不要等他，一千年太长太长了，足以让任何深厚的感情化为飞灰随风而去。

如果非要选择，他宁愿无殊在短时间内痛苦，痛苦过后绝望，绝望过后彻彻底底地忘记，比起漫长的痛苦等待，他宁愿无殊经历短痛，短痛过后，凤凰涅槃重生，他的小麻雀又是一只天真快乐的小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