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文

姜柠回头看着周九良，深呼出一口气，这才扬起笑脸朝他走过去，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蹲下来，和他面对面。

他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就这么抬起目光看她，眼睛还是有点红红的。

姜柠周老师，没有代驾了，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哪儿？

周九良看着她，对她的称呼十分不爽，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揭穿她拙劣的谎言，轻轻说了个地址，自己也站了起来。

车开上高架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可来往车辆却是不少，在路上布成一道美丽风景。

路边的灯光因为车速被织成一张明亮的网，盖在虚空的夜里。

周九良越发觉得这一切不像现实，就在今天下午，他们签了合同，白纸黑字，他成了她负责的演员。

姜柠的周九良…孟鹤堂。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她就已经把她暂时不会离开他的证据摆在了他面前。

把他们的联系摆了在他面前。

以后周九良去的地方，姜柠也会一同去了。

她会跟孟鹤堂一样，寸步不离地陪着他的。

十年了，你该用日日夜夜的陪伴把欠我的时间都补给我的。

姜柠你说什么？

呃，好像脑子不听使唤，不小心把心里话给念叨出来了，还好她没听清楚。

周九良没说什么。

周九良把副驾驶前的置物盒打开扣上地折腾，一副心虚的样子。

姜柠不愿说就不说呗，你放过那个盒子吧，闹心也别糟践它啊。

周九良有些不好意思的松了手，可没消停一会儿安全带又遭殃了，被翻来覆去的研究。

姜柠余光看见他好几次想张嘴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声不吭的折腾安全带。

周九良姜柠…

姜柠嗯？

姜柠轻声应他，却没有转头看他，眼睛依旧目视前方。

没由来的，周九良心里反而突然放松了下来。

那年坐在教室里上无聊的化学课，他也喜欢看着她专心上课的样子喊她的名字，她也不会回头，眼睛看着黑板轻声应他。

“姜柠…”

“嗯？”

“化学老师今天没睡午觉。”

“你怎么知道的？”

“他后脑勺的头发都没扁…”

周九良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周九良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个多年未了的心愿一样。

姜柠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转了回去，她看见他眼里兜着光。

右边有个车准备并道，按了两回喇叭，姜柠轻踩了刹车给他行个方便，保持着匀速不拦着后边车辆的同时让他插进来。

等过了那一段下了桥，抬手关了车里的轻音乐，这才无比正色的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姜柠我过得很好，真的。

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可她却回答的无比认真，连语气都有些虔诚，似乎怕他不信，还转头对他笑了一下。

周九良有多好呢？

姜柠去了很多我想去的地方，做了很多我想做的事情。

啊，那是挺好的。

周九良忽的笑开了，眼里盛着外面灯牌的光，像一汪化开的雪水。

拿起座椅旁边的小恐龙抱在怀里，往下缩了缩，把自己完全窝在舒服的座椅里。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这一眼，才像是真正和解了似得，空气中不再有奇奇怪怪的氛围感。

姜柠看着刚刚还针毡一般的座位，此时才是真正发挥了作用，也勾唇笑了笑，眼里的明媚显示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心情一放松，即使看着外面不断后移的灯光和无尽的黑夜，周九良也觉得很对胃口，看得津津有味。

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他转头瞥见她的侧脸，好像回到了最初认识的时候，那一年，他看了太多次这样的侧颜。

最初认识时是什么样？他现在真的可以回忆起很多。

第一次把年级第一姜柠和真人对上号，她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因为她长得不算惊为天人，但却是在那个不化妆没滤镜的年代却也算灵动清秀，百看不厌的脸？

是因为她上台领奖时穿的雪白衬衣和她很配？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