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苦

“啊？哥哥，此话休要乱说。”阿乞只觉得后背冒出一丝冷汗来。

“是她亲口说的，非是我乱说，而且我也知道，那时在帝都我便看得出来，可是却阴差阳错地，嫁给我了，我一面觉得替她可惜，又觉得……唉，所以，她嫁来咱们家，你若不走，怕是会对你更念念不忘，我非是对她怎样，就是不想让爹娘看出来，到时，又不知道要怎么想了。”邵亭安低头把玩着茶杯。

阿乞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默默听着，片刻才道：“且不管她如何，反正，哥哥是知道我的心思的，这世上，哪个女子也入不得我的眼，我心里也只有一人，永远都有这一人。”他说着又看了看邵亭安，正好邵亭安也看向他，目光却又立即移了开去，却突然盯着一处地方，阿乞不知道他看什么，正要移开目光，邵亭安却已然起身往他身后的床下走去，再一弯腰，自床板下面的地上捡起一样东西来拿在手上看。

“什么？”阿乞走去问，却一眼看见他手指尖上正捏着一只穿着玉环的耳坠子！

“这个……看着有些眼熟。”邵亭安说着看了一眼阿乞。

阿乞的心立即跳的加速起来，这是女子的耳坠，是杨若梨的，他竟然没有查看仔细，没有发现她的一只耳坠子竟然落在了这里。

邵亭安看向阿乞：“你房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耳坠子？”

“这个，我，我……”阿乞被这意外的发现惊讶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时，日出从屋外走来，看见邵亭安在，想要说话只能忍住，慢慢走到他脚边低了低头，再抬头时便看着他，还用力地摇尾巴，阿乞发现，它方才低头，竟然同一样东西来，便弯腰捡起，一看，是又一只同样的耳坠子。

“哪来的？”阿乞问，日出自然不能说话，朝门外叫了两声。

“捡的？哪捡的？”这时，听见杨若梨的声音自院外传来：“你这破狗，抢我的耳坠子干嘛？东西呢？”说着就进了屋一眼看见邵亭安也在，便道：“相公也在呀，阿乞，你的狗抢我的耳坠子，咦，两只都在？我说另一只不见呢，正在找，结果这臭狗进来抢了就跑，原来是让它捡到这里来了，你这狗倒是识货，相公，给我吧。”杨若梨向着邵亭安伸出手来，眼睛却看向阿乞，阿乞别过脸不看她，后背却冒出汗来，二人将耳坠子放在她手心里。

“咦，粘粘的，脏死了，回去得好好洗洗，阿乞，你看好你的臭狗，偷东西可不好，把你臭爪子切下来！”杨若梨对着日出威胁着，日出也冲她直叫。

“许是它喜欢你这对耳坠子，昨日不知道从哪还捡回来个荷包，里面有一文钱呢。”阿乞说着，邵亭安看看他又看看日出笑道：“你这狗子倒是挺会给你捡宝贝的，不过怎么也不捡自已家人的，走吧娘子，别打扰阿乞休息，咱们明日也要一早出门，你回去收拾你的行李吧。”

说着便和杨若梨一同走了，阿乞站在门里看着他们夫妇二人，从背景看去，倒还般配，可是一想到邵亭安方才说的那些话，心中又沉了一块石头似的。

“日出，我又欠你一个人情。”等日出进屋来时，阿乞对它说着。

日出摇摇尾巴道：“举手之劳嘛，此是你知我知，往后你得小心这女人，这天下呀，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女人心，海底针，你看她表面温柔，内心阴险的很，说不定就会有一日拿昨晚的事来要胁你，你可得要防着她。”

“昨晚，何事？”藤如散突然从窗外探进一个头来，吓的阿乞与日出打个哆嗦。

“你是鬼呀你，还偷听人说话，不要脸！”日出冲他叫骂，藤如散便钻进来伸手要捉它：“你骂谁不要脸，活够了吧，是不是想变成一盘菜？我藤如散可是来者不拒的，什么肉都吃！还没尝过黄鼠狼的肉是酸是辣呢。”

日出仓惶逃了出去一面回头大骂：“你个该死的臭鱼精，少吓唬我，告诉你，你黄鼠狼爷爷可不是好惹的。”骂着倒是跳没影了。

“阿乞，它说什么昨晚，昨晚究竟怎么了？跟我还有什么保密的？”藤如散凑到阿乞近前问着，阿乞叹口气坐在床沿上想了半晌才把昨晚的事与他说了，听得藤如散眼睛都瞪成了灯笼。

“不是吧，阿乞，你，不过，也是有情可原，你着了她的道嘛，哎，那女人的滋味如何，不错吧？”藤如散极感兴趣地坐在一旁问，这时金棠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伸手拧他的耳朵道：“怎么，你好奇？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来试试？”

“哎哎，我就是问一下嘛，我有什么可好奇的，快放手，疼，我只对你好奇，昨晚我们那样你还怀疑我吗？”藤如散说着拉着金棠的手晃了晃，金棠飞快地看了一眼阿乞脸上顿时红了，忙捂藤如散的嘴：“别瞎说！”

“哎呀，阿乞是自己人，昨晚那种事都与我说了，你害什么臊嘛，反正他又不是傻子，还看不出来吗？在他面前不必遮遮掩掩的。”藤如散拂开金棠的手伸手揽了他的腰，金棠挣扎着推藤如散的脸。

阿乞看他们只是摇摇头道：“是啊，我就知道你们昨晚没干什么好事，算了，这就是命数，希望这个秘密永远不要再有人知道就好，尤其是我哥哥。”

“放心吧，我俩嘴可严了，这种天大的事，我们知道分寸，而且我的嘴也忙着呢，阿棠，来，让子鱼再亲一口，哎你别跑嘛。”藤如散说着就要往金棠脸上凑，金棠转身飘出屋去，藤如散也追了出去。

第二日，阿乞送他们出门，邵亭安只是迟迟不肯上车，一直看着他，似又是想起那日，他追着马车跑，一面喊着阿乞你要活着的时候，现在这一去，再回来，又见不到他了，说是随时可以回来看他，可是又怎么能说到做到。

再加上，昨日又说了那些不该说的废话，他更不会轻易回来了，他一直后悔昨晚自己的唐突，其实只是不想让杨若梨靠近他，不想他身边有其他女子，若是换了旁人，杨若梨想要怎样，他才懒得过问。

等他们一走，阿乞便一直站在门外，那马车走了许久他才怏怏地回了院子收拾自己的东西，又去邵亭安的房里坐了会子，想要给他写些什么，又落不下半个字，要说什么呢，许多话不必说了，他全明白。

城主夫人亲手做了两双鞋在傍晚时送到他房中来，阿乞捧着那鞋心中又升起愧疚，城主夫人则是一再地叮嘱他，历练归历练，不要太辛苦，吃不消就回家来，千万不要受了伤，在她来说，完全不在乎阿乞的身份，在她眼里，他就是她的孩儿，有血有肉的人，哪怕受半点伤，便是眨眼就好，她也会心疼。

阿乞也一再保证自己定会经常回来，让阿娘不要太过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