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阿乞见劝他不住只得由他，但在邵亭安刚走出去时，一道蓝影翩然而至，阿乞一看，却是藤如散。

“阿乞大爷，你还好么？”男子也看见地上的那瘫血便问他。

“还好，倒知道关心起我来了，你是来告别的？”阿乞问他。

藤如散拉过椅子来坐下一摆手笑道：“告什么别，我是想到一个法子，便来找你商量。”

“什么法子？”阿乞依在床头上问。

“便是不会魂飞魄散的法子呗。”藤如散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曲着上半身看向阿乞，“我在池底想了好久，觉得，我之前是因依附在鱼的身上才能活，现在我若是再找个可以依附的物事，不照样也能活？所以来找你商量商量看。”

“你想依附在哪？可别打我的主意。”阿乞提防着说道。

藤如散顿时失笑起来：“哈哈，阿乞大爷，你可太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能依附到人的身上，更何况，你还会那么高端的法力，我若依附于你，便是快速求死，我才不干。”他连连摆手。

阿乞闻言便又问他：“那你要依附于什么上才可？前院有条大狗，不如……”

藤如散立即竖起手掌来对着他道：“打住，我才不要变成一条狗，而且狗的命数也很短的，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依附于某件物事上，嗯，比如，你的那把刀。”他指了指阿乞枕下的小刀。

阿乞低头看着将它拿在手上：“可以么？那你试试来。”

藤如散见阿乞并不反对，立即含笑起身上前两步，只见一道蓝光向着刀撞来，但是刚一碰便又被弹了出去，藤如散落在门前的地上打了个滚，正要说话时，门外有人说话：“阿乞这么吐血也是头一回，你定然要给他看个仔细。”说着，门便被推了开来。

藤如散不及回头便消失了，邵亭安一脚迈进来时，只看见似有一道蓝光一闪，便四下张望：“方才是何物？”

阿乞装作不经意地问：“什么何物？”

邵亭安想了想摇头道：“哦，没什么，我带郎中来了，让他给你瞧瞧。”

说着转身让郎中进来，自己的目光还在地上寻找着，方才是看花眼了么？那道蓝光分明像个人，怎么就一瞬不见了？

郎中走来替阿乞号脉，片刻道：“嗯，气息顺畅，脉向有力，应是无碍，好生歇歇便好。”

阿乞笑道：“我本就无事，是哥哥太过担忧我了。”

“那他吐血是怎么回事？”邵亭安不放心地问。

郎中起身道：“便是将积郁在胸的血气吐出，不防事的，我去给他开些安神的药来熬汤喝一碗便好了。”

“如此就好，有劳郎中了。”邵亭安将郎中送出房去拱手致谢，郎中摆了摆手便走了。

“我说没事的吧？你也快回去歇会子去，对了，外祖父如何了？还有那个黄承泰。”阿乞问。

邵亭安坐在床畔道：“外祖父他老人家就是受了些风寒，郎中已然给瞧过开了药方，没事的，至于那个黄承泰么，谁有心思理他，都不知道他半夜偷偷摸摸的去后院作甚，管他去死！你好着才是，那我回去，再补个觉去。”他说着起身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待到屋中安静时，阿乞便看向房梁：“好了，下来吧。”

藤如散这才自房梁处现身跃下笑嘻嘻地走来坐在椅上，阿乞问他：“怎么又跳出去了？”

藤如散指着那把小刀道：“不知道，正要进去，被一道血光推了出来，身上现在还烧的疼呢，那是什么宝物，看上去没什么奇特嘛。”

阿乞这才又看那刀，忽地想起，他用这刀划破过自己的手掌，许是沾了血的。

“这样吧，你且先随便寻个什么物事去依附，待我带你回家去，我还有一把匕首，到时，你去依在那里。”阿乞说的是邵亭安送他的一把精致的随身匕首，是城主当初去外邦时带回来的一对，刀柄据说还是什么象齿的，什么是象齿，他们也不知道，不过说外邦的人都将那东西当最贵重的贡品送给他们的王者。

另外那刀刃也是精钢所制，若是开了刃必是削铁如泥，城主送给了邵亭安，后来，邵亭安又送了他一把，不过城主怕他们两个小子伤了自己，叮嘱不许开刃。

“那自然好，自古以来，未开刃的兵器，玉器都是灵类藏身的好所在，那便多谢阿乞大爷收留，我必好生护佑。”藤如散有所依托自是喜不自胜，起身向着阿乞拱手施礼。

阿乞立即道：“别叫我什么阿乞大爷了，就叫我阿乞就好，我要睡一会儿，你自便，选好了要依附的东西，告诉我一声。”阿乞也打着哈欠躺好入睡。

睡醒后，已然是过午，众宾客多半都告辞而去，黄承泰因闹着说这府上闹鬼，便要回去，黄宰相便一早带他离开。

小朵来与阿乞和邵亭安告辞，说是要跟爹娘回家去了，临行时却还是对阿乞依依不舍，众人看在眼里只是笑，老城主夫人则道：“这丫头有了心事呢，再大些，若还是如此，倒不如亲上加亲的好。”言下之意众人皆知，邵亭安扭脸看着身侧的阿乞，却并无笑意，虽是平时他也总拿这样的事与他说笑，但也只是说笑，如今听长辈们也如此说，心中却是淡淡的忧虑，忧虑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却看着阿乞只是望着小朵远去的身影，心里却竟生了些醋意。

他抬手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道：“人都走远了，再看，眼珠子也要瞪出来了。”

阿乞这才回神，扭脸看向他半晌突地一笑，转身往回走，邵亭安追在他身后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心中是否也盼着这事呢？要不要我去跟我娘说一声，也不必再等了，今年过年时，便让你们定亲可好？”

阿乞头也不回地道：“你若有此意，便去说。”

邵亭安咬了咬嘴唇哼一声气道：“哎哟哟，这么急不可待？两面三刀！”

阿乞停下脚步来转身看着他：“我怎么又两面三刀了？明明是你说的，什么全是你说，我可曾说了半个字？你总说要让我找个姑娘去，今日又说让我和小朵定亲，你若觉得这般心里畅快，我便听你的就是，你是哥哥，只要你开心高兴，什么都随你，你便又来与我着恼什么？”

邵亭安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无言以对，怔怔地看着他，似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突地抬手推了他一下道：“听不出我是开玩笑的么？”

“玩笑？哪句是是玩笑？”阿乞盯着他。

邵亭安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忽地一挥手：“你若想，不也是好事么？”说着将脸扭向一旁去。

阿乞吁了口气道：“我不想！随你记不记得！还是那句话，你若让我与谁好，你高兴，我便听你的，满意了？”言罢转身回到侧院进了房间去，便坐在桌旁，想了想，一拳捶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