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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玉露—女配她不想HE了

邝露是在十九岁那年正式认识润玉的,当时他大学毕业入职天阶已有两年,与太微荼姚一同来参加邝府晚宴,同行的还有旭凤。

对于润玉,邝露其实早有耳闻。作为太微昔年风流滥情的佐证,他的私生子身份被当做谈资提起的次数数不胜数。频率之高饶是邝露这对豪门八卦一向不甚乐衷的,也能左一言右一语的听个七七八八。

那晚之前她对润玉的印象是命运坎坷身不由己的陌生人,而那晚之后他却成了她一直追寻的永恒的唯一的那束光。

过了这许久的时间,邝露对那晚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却仍记得有关于润玉的每一个细枝末节。她记得他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半新不旧,肩膀腰身处微微大了些,一瞧便知是买的成品货。与旁边身着某牌最新定制款的旭凤,俨然天壤之别。

可是,他的眼睛是那样好看。像是映照在皑皑冰雪之上的一轮月,又像是流云浅淡处的一颗星,带着泠泠清冷,只一眼,她便耗尽一生去仰望。

邝氏家大业大,近几年更是年年占据本省富豪排行榜首位,便是在全国也是数得上名号的。邝巳年过六十膝下只有一女,这些年来邝露一直被保护的极好,甚少在人前露面。只是随着年岁渐长,邝巳也不得不打算起来,自己这个女儿太过散漫自在的性子,既担不起,自己更舍不得她去承担这家业。于是,寻找一个合适的乘龙快婿,成了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这次太微带着两个儿子一齐赴宴,显然他的目的同宴会上所有携子出席的人并无不同。邝家是块太过诱人的肥肉,无论是谁只要能吞下,便可一步登天。

对于天阶的二位公子,邝巳其实并不满意。老大出身不甚光彩,据说一直养在外地,十多岁时才认祖归宗,而现在虽然任职于天阶却一直被排斥在集团主业之外。老二虽说是发妻所出,却激进有余谨慎不足,负责的几桩生意看上去风头正盛,真算起来也不过是勉勉强强持平罢了。

邝巳客套的同他们寒暄,正想寻个借口离开,不想邝露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边,笑盈盈的对着站在最后的润玉问道:“你的手串真好看,是自小就带着的吗?”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俱是一愣,润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手藏到了身后,他开口语气有些僵硬。“不值钱的东西,市面上多的是。”

“哦。”邝露点点头,表情有些悻悻然,润玉的模样太过谨慎,好像自己下一秒就要开口跟他讨要一般。

场面一瞬间便有点儿僵,所幸太微反应极快,笑着道:“邝小姐要是喜欢,回头我便派人送一串至府上。”

邝巳看了女儿一眼,见她虽然是一副微笑得体的模样,眼神却一直在不经意间落在润玉身上,他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对着太微客气道:“小孩子随口一句,哪里就值得你费心了。”

太微自然是顺着他的话你来我往的恭维一番,气氛又活络起来。可是邝露却发现,这一整晚润玉都不曾再向自己分出半缕目光。

那之后过了没多久,太微果真差人送来一串差不多样式的手串,只是来的人却是旭凤。邝露看着躺在盒子中的碧蓝手串,她对珠宝玉石这些不甚感冒,却仍觉得这一串比那晚在润玉手腕上所见的那串差得太远。

旭凤在对面看着她发了半天呆,心中早就不耐。其实若不是迫于母亲的压力,他跟这邝家千金半点儿牵扯都不想有。想起今日出门前荼姚耳提面命自己要把握机会同邝露培养感情的一番说辞,旭凤就觉得一时头大,却依旧不得不耐着性子去问:“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哦。”

显然对面的人依旧没有从恍惚中回过神,应付的极为敷衍。旭凤也不在意,捏紧了车钥匙转身欲走,却在踏出几步时被邝露出声叫住。

“等等!你是要回天阶吗?”

她这一句问的突兀,旭凤心中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那太好了,我也想去,你带我一起吧。”邝露将首饰盒合上随意的往桌角一推,一边向着他走来,一边提高了声音道:“苏姐,我出去一趟,我爸如果问的话,你就说……我回学校了。”

旭凤对于邝露想要去自家公司参观这一说法完全不信,邝氏随便拎出一个子公司都要比天阶规模大得多,她若说自己是去体察民间疾苦还比较有说服力。他往副驾驶座上瞥过一眼,邝露双手放在膝上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只是那神情却带着一股欢喜的雀跃。

旭凤瞧了,一时心里小鼓敲个没边儿,这不是真的看上我了吧?一想到这儿,他就冷汗直流,自己心有所属虽难以实现,可若是这时候邝家小姐来横插一脚,以母亲的行事定是不遗余力的要促成这桩婚姻。

旭凤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期期艾艾地开了口:“邝小姐,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直白的拒绝似乎有些残忍,旭凤说完连邝露的表情都不敢去瞧,只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路况。

倒是邝露听了这句心中有些疑惑,半晌才回道:“哦。”

她这样冷淡的反应出乎旭凤意料,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接下来一路无言,直到天阶**场。

几乎是旭凤将车停入专属**位的同时,邝露便解开了安全带,她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准备下车。却在下一秒停了动作,紧盯着前方。

她那模样有些呆,旭凤不由得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润玉和锦觅一起正有说有笑的从电梯里走出,于是他也成功加入呆若木鸡大军。

邝露看着润玉微微低着头去听身侧笑容娇媚的姑娘说什么,他身高腿长,却在此时将步伐缩的很短,刚刚好可以同身侧的姑娘保持在同一频率上。他听她说话时的表情很专注,专注到从他们车前走过都不曾分出半点心神。

邝露僵在了座椅上,心中却想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好看,像是春风梢头开出的第一朵桃花,又像是夏日林间潺潺流过的蜿蜒小溪,温暖的,澄澈的。

许久,她听见自己略显干涩的嗓音响了起来。“那是他的女朋友吗?”

“不是……”旭凤的声音不知怎的却比她要沙哑的多,“那是他未婚妻。”

来时那点儿旖旎的期待在一瞬间烟消云散,邝露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失望中,半晌才轻轻地回了一句。

“哦。”

其后几次虽说她与润玉也曾有过几次碰面,却俱是在酒会一类的商务场合,勉勉强强也算混了个面熟。

偶尔几次也曾碰到润玉和锦觅一起出席,每当这时邝露便会躲得远远的,却又忍不住暗地里偷偷留意。他与锦觅在一起时总是笑着的,那层笼在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坚冰,像是一瞬间化成了一缕拂面春风,润玉整个人都是温润而柔和的。

每当这时,邝露总是在心底说: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未婚妻。

一般来说故事发展到这里便再也不应该有下文,只是后来所出的一系列变故实在让人跌破眼镜,天阶一时间成为了全城的热点。

锦觅同润玉解除婚约转投旭凤怀抱,虽说消息一出润玉便发布声明,只道自己与锦觅一直都是至交好友,所谓婚约不过是误传而已。当事人的声明一出着实引来了一番热评,却也令这件事的热度缓缓降了下来,毕竟最大受害者都如此洒脱,围观群众热闹看够也就不用再费神操心。不过,那之后润玉离开天阶创立璇玑,倒真是让人深思。

璇玑初创时非常艰苦,荼姚联合各方势力的围追堵截已经令润玉焦头烂额,而资金的短缺更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座大山。那时公司办公室设立在老城区的一幢写字楼中,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产物,楼道里总是昏暗一片,两侧墙面贴满各种小广告,因为清理的速度远不及张贴的速度,最后干脆放任自流。

资金的短缺导致员工工资普遍低于平均水平,在一个月内迎来了四封辞职信后,彦佑无奈向润玉建议不如聘请在校生以实习生的身份到公司来负责普通的文案工作。邝露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入璇玑的,那段时间润玉正巧在外地出差,而负责面试的彦佑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只是在她表示工资无所谓的时候,当即拍板决定让邝露即刻入职。

邝露虽说生性自由散漫了些,却是个极为聪明的姑娘,一旦定下心来干某件事,大多要比别人出色一些。是以她入职短短的时日所展现的让人惊喜的工作能力,直让彦佑夸赞自己有眼光。

润玉出差回来那日下着绵绵细雨,彦佑与办公室的其他几个同事临时去处理一桩要紧的事,唯余邝露一人留守。他踏进门时尚带着远道归来的仆仆风尘,头顶碎发被细雨打湿,乖顺的垂在额前,整个人不再似往日般的凌厉。

开门时不大不小的声响,让本来专注于整理资料的邝露抬起头看了过去,二人眼光在空中相遇,心下俱是震惊。

邝露蓦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那瞬间的紧张让她手足无措,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只是依着同事惯常的称呼了一声。“玉总……”

若说震惊润玉不会比她少半分,邝氏的千金小姐出现在自己这昏暗逼仄的小公司,画面实在是太过诡异。他一时忘记了那些虚伪客套的礼节,脱口而出的话带着几分冲。“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一句让邝露回过神来,慌忙抓起垂在胸前的工牌向他晃了晃。“我是公司的实习生。”

润玉虽对自己的事业有信心,却也没自大到以为公司优秀到能吸引邝氏继承人加入。他向她又走近了几步,拧着眉沉着脸看着她。

邝露在他的目光中心虚的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工牌,塑封的外壳泛起一道道白痕。

“你别赶我走。”她再一次开了口,嗫啜的,极小声的。

窗外依旧雨雾绵绵,室内的光线算不上明亮,润玉低下头,目光落在她颊边的那颗小痣上,在一片白皙的肌肤上那是格外显眼的存在。若说面对这般情况还品不出眼前这局促不安的姑娘的心意,那未免是在自欺欺人。可是不知为何,原本对上别人能脱口而出的拒绝的话在此刻却生涩的卡在了嗓子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半个字。

自那天起,邝露算是真正的留了下来。润玉虽说为人清冷,但是工作能力确是出色,偶尔她不小心出错时也不曾有过半分疾言厉色,只是耐心的指出,算是一个极好的顶头上司。

少女的心思最是难耐,邝露在无人时总是按捺不住将她的目光流连在润玉身上,时间长了难免会被人瞧出什么来,而恰巧彦佑便是那个最先发觉的人。

彦佑屈肘倚在润玉肩膀上,望着外面空了的工位道:“我觉得邝露挺不错,名校生,长得好,看那举止打扮应该家庭条件也不错。要不,你考虑一下?”

润玉动了下肩膀别开的他支在自己肩上的胳膊,依旧专注于眼前的报表,头也不抬的回道:“别乱说,不可能。”

彦佑瞥了他一眼,接下来的语气有些沉。“这么长时间你也该放下她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润玉捏着报表的手一滞,却很快的又翻过一页,不再说话。

邝露抱着一叠文件夹立在门外,心上酸涩难当,她微微站了一会儿,最后却没有敲门而是转身走了。

这似乎是一个早已知晓的事实,可是真正听到时却依旧难受的厉害。接下来的时间,邝露一反常态的聚不拢心神,本来得心应手的工作竟被她拖拉到下班很长时间才做好。

她踏出公司门时天色已完全黑透,若按往常习惯她应该坐地铁回市中心,再去开特意停在百货**场的车回邝家大宅。可今天她却觉得有些憋闷,不想这么快就陷入拥挤闭塞的地铁中,而是转身顺着楼梯往楼顶走去。

邝露其实只想站到高一些的地方透透气,却不想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会在那里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玉总……”

润玉听见她的声音转过头来,他额前的刘海不再整齐的向后梳去,凌乱的垂在额前,大概是太长时间不曾修剪,虚虚地遮住了眼睛。

“嗯。”

他的回应称不上热情,邝露一直僵在原地不知进退如何。这幢老式楼房的天台不过几步宽的距离,她立在润玉身后并不算远,对方转回了头不再看她,她却心生贪恋舍不得干脆的离去。

“玉总,在这儿做什么?”

邝露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本以为只能收获对方敷衍客套的回答,却不想润玉回道:“看星星。”

邝露抬头看去,夜幕低垂,繁星满天,隐隐约约似是能看出烟雾般的银河横跨天际。这座城市太过繁华,闪烁的霓虹与彻夜的灯光遮掩去天空本来的模样,若不是在这落寞的旧城区,要寻这么一方天幕几乎不可能。

邝露醉在这一方星光里,喃喃的说了一句,“好美。”

那厢润玉回头看了过来,他的脸上难得带了笑,看的邝露一愣,这似乎是润玉第一次对她真心的笑。不是客套,不是礼节,单纯的就是同她笑一下而已。

“走吧。”在她愣神的功夫,润玉已走到她眼前。“我送你回家。”

“啊……不用麻烦了……”

她尚未说完便被润玉出声打断,“行了,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家也显得我太没风度。更何况,邝家大宅在半山腰,只怕你也不好叫车。”

他说完也不等邝露回应,越过她往楼下走去,邝露回过神来只得紧跟在他身后。那日润玉将她送至邝府门外,她同他挥手告别,却望着消失在夜幕里的红色尾灯久久未曾移动脚步。

世间诸事皆不能一蹴而就,或许只要耐心等待,总会迎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日,邝露想自己愿意去做那个有耐心的人。只是她忘了,这世上有一个人向来容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

邝巳对于心头娇女钟情于太微长子一事了然在胸,却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看来年少时的心动好似转瞬即逝的花期,撞过南墙疼一回,也就知道回头了。可是眼见着两年多过去了,邝露愈发死心塌地的跟在润玉身后,这让他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

他不是没想过劝邝露离开润玉,可是往往打好的腹稿刚一开个头,自己的掌上明珠便斩钉截铁的表示心如磐石,不可转也。邝巳发妻早逝,唯有一个女儿自小千娇万宠,常日里连半句重话都不曾对她讲过,眼下见她这般坚决更是做不出什么逼迫她的事。

既然如此,便也只剩一条路可以选了。

命运的安排有时太过巧妙,在邝巳做出动作之前,便上赶着将机会送到他面前。璇玑的一个大客户破产跑路,而前期的供货回款不及十分一二,资金一时间捉襟见肘起来。荼姚在此时适时的插了一手,眼下城中不但没有银行愿意接受璇玑的贷款业务,便是寻常的公司借贷也是敬而远之。

公司的资金链大概只能再支撑一周左右,润玉彻夜未眠几乎寻遍了所有的门路却依旧束手无策。而邝巳的邀约便在这时递到了他的面前,润玉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什么,却又心怀侥幸的怀抱一丝希冀。

五千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只要求收益权而不行使表决权,就目前璇玑的情况来说,基本上同白送无二。

“为什么?”润玉盯着桌上的投资书开了口。

邝巳坐在他对面,一身银灰色唐装,花白的头发整齐梳向脑后。他更像是一个闲暇之余养花养草的父亲,而不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泰斗级人物。他听了润玉的话,不急不慢的呷了口茶,慢悠悠的回道:“你应该知道邝露喜欢你。”邝巳握着瓷盏的手轻轻捏了捏,又接着道:“而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润玉在那一刻哑然失笑,是的,当然是因为邝露的心意。同他的事业,他的公司,他的抱负,他的宏图大志未来愿景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哪怕邝露喜欢的是街边的一株杂草,一朵野花,一条狗,邝巳也愿意更能够将它们捧到天上去。是谁或是怎样的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邝露。

邝露那天并不在家,毕业在即,她不得不专注于学校事务,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到公司去。对于璇玑的风声她略有耳闻,在询问同事之后却得到了‘并没有那么糟糕’的答复,渐渐地她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多问。今日若不是苏姐致电询问是否需要准备她的晚饭时无意透露出消息,她也不会知道父亲约了润玉到大宅中。

她太过了解自己的父亲,隐隐已经猜到他会做些什么。她一路上开的很急,进了院门便一头扎到了别墅门前,恰逢润玉从里面走了出来。

润玉在看见那辆银蓝色的跑车疾驰而来时,便停下了脚步。即使是并不热衷于汽车的自己,也可以大概估算出其不菲的价格,而可以确定的是这不过是邝府车库中寻常的一辆而已。

邝露迈上台阶向他疾跑而来,却在区区三步远时停下了脚步。润玉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向她投来的一眼,让邝露觉得有彻骨的寒意从脚心蜿蜒而上游走进心房,整颗心都结了冰一般。

“即使我永远也不会爱你,你还是想要嫁给我吗?”

邝露听见他这样说着,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提醒着催促着让她去否定去拒绝,可是她却咬紧了嘴唇站在原地,半个字也不曾说出。她知道,今天父亲抛出这样的条件,无论润玉接受与否,他都不会在让自己留在身边了。

润玉于她,就像是伊甸园中夏娃一直仰望的那颗苹果,是否有毒蛇的引诱并不重要,因为她清楚自己根本就难以拒绝苹果本身的诱惑。

润玉不再等待她的回答,越过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他的身形那般挺拔,在阳光下拖出了一道长长的阴影,一直蔓延进邝露的心里。

于是,他们便结婚了,极其低调,在城中上层中甚至称得上寒酸的一场婚礼。与新娘娇羞期待的神情相比,新郎的表情淡然到几乎可以称得上冷漠,一举一动都在向所有来宾宣示着自己并不情愿这一事实。

后来,邝露在一个又一个难以成眠的夜里了悟了一个道理:一步踏错,步步皆错。

邝府的大宅地处繁华的市中心,却因为坐落在半山腰上并不显得喧闹。今日因为邝巳过寿,邝露一早便回了家。随着年岁渐长,邝巳心思渐渐平淡下来不再热衷社交活动,近几年的寿宴皆是一家人度过。虽说是一家人,润玉却从未参加,算起来也只有他和邝露,连同早年里邝府的帮佣。

“爸,生日快乐,祝你寿比南山,身如松柏。”

“好了,多大的人了。”邝巳拍了怕一进门便抱着自己胳膊撒娇的女儿,一双眼却往身后看去。

邝露自然是察觉到了,润玉与父亲的关系这些年来一直未曾破冰,邝巳虽然未曾说过什么,可是邝露能感受到他心中那隐约的担忧。

她抱着父亲的手又用力了些,软着声音道:“爸,润玉说他忙完工作便过来。”

邝巳定定地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好,那我们等着他。”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时钟“咚咚咚”响过七下,邝露身侧属于润玉的位置依旧空空荡荡。她觑了眼父亲的脸色,见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不曾有半点不耐,心中的局促又浓了些。

邝露掏出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润玉,恰在此时收到了对方发来的信息。‘你们先吃,我晚到一会儿。’心头瞬间被失望笼罩,却又暗暗侥幸,至少润玉没有直接宣告自己的缺席。

她竭力维持着面上的笑意盈盈,“爸,润玉要晚到一会儿,不如我们先吃吧。”

邝巳听了面上没有丝毫情绪涌现,只是偏过头对着身侧道:“阿苏,上菜吧。”

佣人很快手脚麻利的上了菜,其中不乏润玉喜欢的菜色,想是上午知道他会来的这一消息后,父亲吩咐人备下的。想到这儿,邝露心中不由涩然。

她强压着心思,端起酒杯笑着向父亲敬酒。“爸,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邝巳端起酒杯同她轻轻相碰,“那你要记得年年都要回家同爸爸一起过生日才行。”

邝露自是连连点头应下了,又说了几句将邝巳哄得开怀大笑,餐桌上的气氛终于融洽起来。

电视上整点新闻接近尾声,长相甜美的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着:“知名画家锦觅小姐的画展庆功宴于今晚在W酒店举行,城中名流云集……”

邝露心中“咯噔”一下,木然的抬起头看了过去,电视画面恰好正播出着润玉、锦觅、旭凤三人站在一起画面。电视中的润玉笑得少有的灿烂,意气风发的让人挪不开眼,他身侧锦觅似是不小心崴了一下,他及时的伸出手将她扶稳。

邝露看了,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再也压抑不住要落了下来。

邝巳也停了筷子,皱着眉看着她。身侧苏姐在邝家工作多年,对当年的事了如指掌,见状立马上前关了电视。

室内重新变得安静起来,气氛却是凝滞的。半晌,邝露回过神来,将眼中湿意压了下去,逞强的笑道:“他今天跟我说过的,是我忘了告诉你……”

“嗯,”不待她说完,邝巳便打断了她。“好了,吃饭吧。”

何为食之无味如嚼木蜡,邝露今晚总算体会到了。饭后,她并没有如往常般留宿邝家,而是回了自己家。

邝巳一反常态的不曾对她挽留,只是让家中司机送她回去。二人在门前话别,邝巳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回去早点儿睡,你要知道你好,爸爸便一切都好。”

他说的平常,邝露却知道父亲心中定是如明镜般看的明白。她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争气到了极点,竟要拖着父亲一起受累。

回家的路走的并不顺畅,不知因何全城大堵车,邝露挤在一片钢铁洪流之中只能一点点的往家蹭。她凝视着窗外红色的车灯默默出神,整个人像是沁在霓虹闪烁中的一尊雕像,却连一点鲜活的色彩都不曾沾惹。

家中是意料之中的一片漆黑,邝露麻木的扯了下嘴角,借着窗外的灯光摸索到餐厅开了灯。她开了一瓶红酒,自己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喝着。

大约是渐渐有了酒意,心思便有些不受控制。她划开手机打开新闻APP,锦觅、润玉、旭凤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首页。

润玉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准确无误的**了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她在一阵折骨般的疼痛中看见了漫长的见不着头的绝望,原来锦觅什么都不用做,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可以让润玉笑得这么开心,她仅仅是站在那里润玉一颗心都可以给了她。

眼角的泪终于再也压抑不住,滚滚的落了下来。邝露却觉得这所有的痛与悔不过是自己当初趁人之危所酿下的果,再苦再难,也只能承受。只是事到如今,卑劣如她,自私如她,也是时候放手了。

润玉带着一身疲惫推开门时已是深夜,他今天过得实在是鸡飞狗跳。助理一时大意记错了时间,而导致锦觅的庆功宴与邝巳的寿宴时间冲突。锦觅的画展是璇玑赞助,他一直有向文化产业发展的意图,而这是璇玑第一次的试水。待他在锦觅的画展答谢宴匆匆露过一面后,便马不停蹄的往邝家大宅赶去。却不想今日全城大堵车,待他赶到时邝府大门紧闭,尚有几分脸熟的苏姐出门只说邝露离开已有一段时间了,接着便退了回去,他连邝家大门都未曾进。

润玉试着给邝露打电话,只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接听的意思。回程的路依旧漫长,他坐在车上不知为何整颗心像是揪了起来,忐忑难安。他思虑再三还是拨通了穗禾的电话,对方一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知道自己询问她是否见过邝露之后,更是冷嘲热讽的给出否定答案,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他满心缭乱却又不知应该往何处去寻,最后只能无奈地往家走。

一踏进家门,他见着餐厅暖黄的灯光,不由得心头一喜,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便跑了过去。

邝露正坐在餐桌前,面前的红酒瓶已经空了大半,听见声响,她便抬头看了过来,眼底微微泛着红,声音有些嘶哑。“你回来了?”

“嗯。”润玉被她瞧的有些心虚,点点头虚应了一声。他见邝露只说了这一句便又垂下了头不再说话,只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不由得皱了眉,开口却未曾对她劝阻反道:“我刚才有去过邝家大宅,只是……”

“润玉。”邝露突然出声唤了他的名字,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有些踉跄,润玉惊得心头一跳刚想过去扶她,却见她撑着桌子已经站稳了。

她抬头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邝露脸颊上浮着一层酡红,眼神却是清明的,她一手轻轻抚上椅背缓缓地摩挲了几下后又停住了,语调很是平淡的道:“我们离婚吧。”

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渡上一层暖暖的柔光,她微微抬了下巴,神情倨傲却脆弱更多,像是一尊晶莹剔透的水晶雕像,哪怕稍微大声些的言语都足以将她震碎。

“你,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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