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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玉露—女配她不想HE了

因为昨晚喝了酒的缘故,邝露这一觉睡得很沉,待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床铺的另一半位置平整依旧,想来昨晚润玉大概是睡在客房。

手机震动着发出消息提醒,邝露划开屏幕,是穗禾向自己发出共进午餐的邀请,顺便讨论一下她手中的两个剧本。

邝露飞快的回复了一个“好”字,难得的不再拖沓赖床,起身进了浴室洗漱。为了遮掩略微浮肿的双眼,还仔细的替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日常妆。

她随手从衣柜里揪出T恤、短裤套上,却在看清胸前硕大的印花LOGO时,微微出了神。这款T恤是去年某牌推出的限定情侣款,润玉也有一件相同的款式,只不过自己从未见他穿过。邝露想起他收到衣服时,皱着眉头为难的模样,当时自己只以为他是不喜欢这种略显浮夸的款式,现在回想才明白他大概只是不喜欢送衣服的人,更遑论同她穿着所谓的情侣款招摇过市。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放下,那一件衣服也就无所谓了。邝露吁了一口气,不再费神纠结,取出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踏出卧室。

踏出房门时她愣了一下,往常这个时间绝对不会出现在家里的人,此时正稳坐在沙发上。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今天是周四,工作日。

润玉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眼底有细微的血丝,眼尾处一抹淡淡的红。“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喝一点?”

“啊……”润玉穿了一身浅灰色西装配铁灰色斜纹领带,一副商务精英的模样,此时同她说着如此居家温情的话,邝露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不用了,我不饿。”

她抬腿往门口走去,路过沙发时却被润玉抓住了胳膊。邝露向他看过去,润玉的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你昨晚喝酒了,多少吃一点吧。”

他的手握得很紧,掌心传来的热度顺着肌肤蔓延开来,邝露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握的更紧。她秀眉微微蹙起,回望过去,那一贯沉静的双眸似是落了一场姗姗风雨,粼粼波光之上有斑驳光影簇动不止。邝露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碗中的白粥莹润细腻,润玉知她口重还特意切了一小碟酱瓜佐餐。邝露看了看餐桌上孤零零地一套餐具,问道:“你不吃吗?”

润玉没有开口,只摇了摇头。于是邝露也不再说话,空荡的室内仅有碗勺偶尔相碰时的清脆声响。

桌上的酱瓜很快就见了底,碗中的白粥却还剩大半,润玉知她向来如此,偏好浓油赤酱,对清粥小菜一类向来敬而远之,以往自己也曾劝过她少吃重口饮食,她回回乖巧应下,转身却依旧我行我素。相处多年润玉大概也摸清了她的脾气,看似最是绵软无求,内里却是个倔到极点的姑娘,一旦认定的事很少改变。

润玉的手下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桌面,像是这样就能将缭乱心绪暂时压下般。对面邝露已经放下勺子,抓了包包想要起身。“多谢,我吃饱了。”

润玉回过神,抢在她动作前开了口,“昨晚你喝醉了……”

邝露一愣,其实她的酒量还算不错,昨晚不过是喝了大半瓶红酒,对她而言远不到喝醉的程度,而她以为润玉是知道自己酒量的。邝露看着他,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她的目光太过澄澈安静,像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润玉再用心的去看也读不出半点情绪,反倒觉得自己像是骄阳下脱了水的那条鱼,奄奄一息,无处可躲无处可逃。他不动声色的移开眼,避过邝露的视线。“所以关于……离婚的事,是不是不算数?”

原来如此。

邝露觉得自己应当能摸清润玉此刻的心情,本已做好被束缚一生打算的人,却峰回路转的迎来了始作俑者的幡然悔悟,愿意放他自由,大概是太过惊喜而难以笃定的去相信这个事实,忐忑着唯恐只是自己一次心血来潮的试探。

“不。”邝露看见润玉再次将视线落回到自己身上,清润的一双眼微微瞪大了些。邝露在他震惊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卑劣而可笑的自己,她将润玉捆绑在身边这许多年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场梦,他的心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在自己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停留。“离婚是真的。”

对面润玉猛地站了起来,实木餐椅拖拽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一声。他的右脚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走,却又停住了。他看着邝露的眼神有些闪躲,隔着这足以容纳八人的餐桌,邝露甚至都能看清他的浓密眼睫在不停颤动着。

“邝露,你听我说,如果你是为了昨晚我的迟到,我向你道歉……”

邝露一直觉得润玉称得上是个真正的温润君子,哪怕二人当初的婚姻并不如他愿,婚后五年的时间里他虽对自己冷漠,却从未给过难堪,细想下来他对自己其实一向是包容的。这大概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温柔,竟管并非出于爱意,但爱与不爱,并不是他的过错。

“润玉,你的道歉我接受。”邝露出声打断了他,她的声音和软,可落在润玉心上时却让他像是淋了一场数九隆冬的雨。“只是这场错误的婚姻是时候结束了。”

润玉正准备开口,手机铃声却突兀的响了起来,本来悠扬的钢琴曲此刻竟变得刺耳到难以接受,他的脸色阴翳,只粗略的看过一眼便按下了拒接键。只是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打定了注意穷追不舍,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回拨了过来。他心里烦躁到了极点,电话接通后放在耳边却没有说话,沉默着咬紧了牙关,下颚线绷的极紧。

听筒中传来彦佑十万火急的吼声,“你究竟什么时候到公司?!对方已经等你快一个小时了!!”

润玉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青筋毕露,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去谈。”

紧接着彦佑的声音拔高到了几乎夸张的程度,“你今天到底是发什么疯?!……”

只是润玉不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他抬头,却见邝露已经将帽子重新戴好。

“你快去吧,彦佑搞不定的。”

她起身向他走了过来,踏过区区一张餐桌的长度。润玉却觉得她的脸庞在自己眼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却像是在隔着山隔着海的天涯尽处。

“协议拟好后我会让律师发给你。”邝露说完便不再停留,越过他身边时,她微微停顿了下,偏过头轻轻一声,似是低语呢喃。

“对不起。”

这一句,为了当初我那自私而卑劣的选择,也为这段我们错付的岁月。

穗禾选的餐厅是一家最近很火爆的火锅店,装修古色古香,每桌之间都有雕花隔断的间隔开来,私密性很好,非常适合边吃边聊。

邝露到时,她正在点菜,见了她便将手机递了过去。“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邝露摇摇头,将手机推了回来。“我没什么胃口,点你喜欢吃的就好。”

穗禾也不推辞,收回手,指尖轻触屏幕又加了几个菜,才心满意足的确认了订单。没过多久,服务员便将各色菜品端了上来,红彤彤的汤锅慢慢沸腾,有蒸腾雾气冉冉升起。

穗禾手脚麻利的把毛肚黄喉下了锅,才从身边的手提袋里掏出两套剧本递给邝露。“这是最近收到的两个剧本,《北歌》虽说是女配的角色,但是胜在人设加分——男主身边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痴情师妹。”穗禾单手撑着桌面托着下巴,“我粗略的看过,最后那场为了保护男主心爱之人而死的戏,编剧写的很是感人,若是播出了一定能掀起热度来。当然,剧组配置也不错,大投资大制作,上星没问题。”

邝露听了,将手中印着《北歌》的剧本放了下来,举着另一本问道:“那这个《中意你》呢?”

穗禾夹了一筷毛肚不慌不忙的咽下,才回话道:“这个啊,女主角色,不过是个低成本的甜宠网剧,这种类型的现在太多,估计播了也没多少水花。”

邝露翻到中间草草看过两页,果真是个甜宠剧,隔着白纸黑字都能看见粉红色泡泡满天飘。她合上剧本向着穗禾晃了晃,“就它了。”

对面穗禾皱着眉头问:“你确定?”

“确定。”邝露摸着剧本清浅一笑,“我也想试试演女主角的感觉。”

穗禾觉得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却也没有明问,只点点头,“好吧,那我回头联系对方确定下来。”她又往锅里添了些菜,一双眼在邝露身上瞟过一圈,状似不经意的道:“昨晚润玉给我打过电话找你,怎么你们是吵架了吗?”

“没有。”邝露摇摇头,语气稀松平常。

穗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落回原位,她将烫熟的午餐肉刚咬进嘴里,就听见邝露在对面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有个小学同学现在是律师?”

穗禾的回话有些含糊不清,“是初中同学,专攻离婚诉讼,省内十佳律师。”

“哦,那你把他的电话给我吧。”

“行啊。”穗禾一边翻看着手机通讯录,一边随口问道:“怎么你有朋友要离婚吗?”

邝露回答的声音很平静,不见丝毫的波澜起伏。“是我要离婚。”

本来在屏幕上划得飞快手指瞬间僵住了,穗禾一双明媚的杏眼瞪大到了极限,半晌才回过神问了一句。“是润玉提出来的吗?”

停了下,她又心急火燎的追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锦觅?”

邝露心头涌上一阵酸涩,却也没有更多。她摇摇头,对于这个问题自己给不出答案,或许有锦觅的原因在里面,但是更多的却在于他们二人本身,两个人并非因为相爱才在一起,那走到这一步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是我提出的。”

穗禾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渐渐地回拢了心神,润玉之于邝露到底有多重要,明眼人一看便知。偏生天意弄人,润玉的心太早太轻易的就给了另一个人早就收不回来了,而邝露连去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她曾以为邝露这一生大概都会陷在对润玉求不得的爱里而无法自拔,只是此时此刻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她,那张清丽的脸上悲伤有的,怅然有的,决绝亦有。“为什么啊?”

红彤彤的汤锅不住的翻滚着,升腾而起的水汽比方才又浓了些,邝露小巧精致的一张脸隐在雾气后,所有的情绪都变得朦胧起来。“放了他,也放了我自己,这样大家都好。”

这话听得穗禾险些落下泪来,再是如何的情深似海,又怎能经得起日复一日的伤心失望,所有看似洒脱的放手背后都有一段伤心到难言的往事。她低下头去饮茶,趁机将眼底热意压了下去,再抬头脸上做出一副欢喜的表情。“干得漂亮!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好河山,哪寸不长帅小伙?你早就应该放手的,当然现在也不晚。”她举起茶杯伸向邝露,“来来来,庆祝邝小姐奔向新生。”

邝露嫣然一笑,举起茶杯与她轻轻相碰,“承你吉言。”

秋意渐浓,入了夜的江边已有些凉,邝露斜倚在江畔的围栏上,眺望着不远处搭建在沿江木栈道上的夜市,那里一片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夜风拂过,卷着江心游船上传来的歌声飘渺而至。穗禾的同学果真不负“十佳律师”的称谓,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已将协议拟好,当然这也同邝露对于身外物的“零”诉求密不可分。她所提出的唯一一点要求就是——尽快,越快越好,每拖延一秒她都担心自己此刻的决心化作齑粉。

其实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动了想要放弃的念头,两个人婚后第三年的结婚纪念日,润玉答应了她共进晚餐的邀请。邝露花了很长时间来准备,她谨慎小心地将所有细枝末节都思虑周全,想要给润玉一个惊喜。

那一天,邝露孤零零的在被包场的山顶餐厅等了很久。夜晚的山风拂过带起阵阵让人颤栗的凉意,沿着石卵小径摆放的蜡烛散发着清浅的夜幽昙香气,是润玉惯常选用的香味,不过后来她才知晓真正喜欢夜幽昙花香的人是锦觅。润玉,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期间,她给润玉打了三四次电话,却都只得到了“对不起,对方已关机的”回复。冰冷机械的女声在寂静的山间随着风荡漾开来,立在两侧的侍者依旧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面上不见半点异色也不曾上前催促,可是邝露却依然觉得自己如坐针毡,踩着高跟鞋的双脚在桌下局促的轻蹭。

最后,她接到了润玉助理的电话,对方语气诚恳的连连认错,直言润玉晚间临时出差去外省,登机前交代他通知自己,只是公司事情太多他一时竟给忘到了脑后。

直至现在,邝露也不知道这番说辞是真是假,润玉究竟是故意还是真的临时有急事。她看着桌上的香槟玫瑰红了眼眶,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一定要同润玉说再见。

再见润玉却已经是一周后,他被助理送回家时整个人都醉的厉害。大概是怕邝露因为之前的疏忽迁怒自己,助理将人扶到卧室后,忙不迭的告辞了,连一秒都不愿多留。邝露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心中余怒未消怨气冲冲,她伸出手戳了戳润玉的脸颊,气鼓鼓的道:“你讨厌死了。”

她用的劲儿不小,在润玉颊边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迹。邝露瞧见了,却仍觉得不够解气,又接连戳了几下。“坏家伙。”

床上人依旧一动不动,睡得很沉。这一回邝露胆子大了些,她俯身与润玉的脸贴的很近,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拍了两下,“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了。”

她说完觉得心里似乎轻松了些,便起身想退开,却不想刚刚还闭着眼睛沉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邝露吓了一跳,楞在当场忘了动作,被润玉握了手腕,一个转身瞬间位置倒转。

润玉皱着眉,额头上有一块淡淡的红印,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乖,别闹。”

邝露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由有些心虚,乖巧地回了声。“哦。”这个姿势让来自于润玉的压迫感无数倍的放大,邝露不安的动了动,见对方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抬腿轻轻地踢了他一下。“我知道了,你快起来。”

润玉的脸色比刚刚还要紧绷许多,双眸之中有星火明明灭灭,瞧的邝露一阵心悸。他许久都没有动作,亦没有说话,邝露强撑着动了动被握紧的胳膊。“放开。”

握着胳膊的手一松,可是不待她有行动,却加倍的紧握回来。润玉俯身寻她双唇的动作有点儿粗暴,横冲直撞的丝毫不见章法。邝露想他果真是醉了,而且醉的不轻。下一秒,却抬起了自己空闲的那只手贴上了他的脸颊,给了他最热情的回应。

清晨的阳光让羞窘无所遁形,邝露将自己整个缩在被子里不敢去看站在床前穿衣的人。她想昨晚之后自己除了趁人之危,大概还要再加上一个借酒乱 性的标签,而且借的还是别人的酒。

润玉穿戴整齐回身看着她,和煦的阳光被窗叶剪开碎金一般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唇角有一抹浅浅的弧度扬起。

“不如我们今天出去走走?”

这一瞬间,所有的决心都被抛在脑后。邝露想她可以在这个清晨去期盼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只要足够耐心,足够坚持,终有一天润玉会爱上自己。

只是,人生最可悲莫过于多余且廉价的自我感动,而之于她与润玉的结局早在开篇时便已由他亲手写下。那句“我永远不会爱上你”,才是对她自私的将他留在身边最大的报复。

邝露脸上漾起一抹苦笑,点开润玉的微信将离婚协议发给他。

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对方久久未曾给出回应,邝露也不再等,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向着人头攒动的夜市走去。她中午几乎不曾吃过什么,现在只觉得饥肠辘辘想大吃一场。

人生在世,一事不顺,事事不顺。

此时此刻,邝露坐在中心医院的输液室对这句话有了深刻体会。

“不规律饮食引起的消化不良与胃部绞痛,”申赫面无表情的翻着手中病例,“喝过酒吗?”

邝露面色赧然的点点头,“昨晚喝了一点点。”

申赫拿笔的手一顿,“酒精的刺激也是原因之一,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要戒酒的。”

“那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在收到对方投来的一瞥后,邝露飞快的闭上嘴,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对不起。”

申赫抬手替她调了调输液的速度,“打完点滴之后如果不疼了,你可以先回家,过两天记得来复查,有什么问题的话及时跟值班的护士讲。”

邝露点头,乖巧应道:“知道了。”

她目送申赫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向后猛地仰靠在椅背上,心中无声哀嚎着:这世界怎么这么小?犯到同一个医生手里两次,也太丢人了!

输液的过程漫长而无聊,邝露打开微信,距离协议发送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润玉依旧没有给出回复。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强打着精神刷着手机,渐渐的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迷迷糊糊地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发现护士正在替自己拔掉输液的针头。看见她醒了,对方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并不友好的态度让邝露一愣,仔细思索之后确定这是自己同对方的第一次见面。

护士小姐直起身来,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道:“你要是没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邝露这一觉睡得安稳,加上药效发挥,她现在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生理的舒适让她并不想跟对方过多的计较。她站起身,挺了挺略显酸痛的后背,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笑着对她道“多谢了。”

听了这一句,对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大概是运气实在欠佳,邝露在医院门口站了十五分钟,竟然连一辆车都叫不到。她盯着叫车软件上明晃晃的“无应答”三个字,愁眉不展。

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儿?”

邝露回身看去,申赫穿了一身米色的休闲装站在她身后,双肩包松垮垮的挂在肩上,看样子是刚下班。她颇不好意思的向他晃了晃手机,“叫车呢。”

申赫向她走近了两步,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瞥过一眼。“这个点很难叫车的。”他看见邝露的脸色在一瞬间垮了下来,又接着道:“走吧,我正好也要回家,送你一程。”

“啊,那多不好意思……”邝露吞吞吐吐的道:“说不定我们不顺路呢。”

申赫却像是没听到般迈开腿走了出去,见她没有跟上,又回头看了过来,也没说话,只向她挑了挑眉毛。

事已至此,若在推辞倒显得自己扭捏。邝露诚恳说了一句“麻烦了”,低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秋夜静谧,夜风度过时带起沁人凉意。润玉坐在沙发上,手指放在书页上缓缓摩挲着,一双眼却紧盯着玄关处。

时钟敲过十一下,邝露却依旧没有回来。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喜好夜生活的人,真算起来甚至有点儿宅,以往的日子若是不拍戏她大多是窝在家里,而眼下……润玉想她大概是不想面对自己。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邝露发给自己的离婚协议,完全放弃任何与财产相关的诉求,以璇玑目前的市值来说那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相信无论是谁看了都要怀疑做这个决定时对方的清醒程度。

只是,润玉从始至终都清楚,邝露对这些向来看淡。她拥有的那么多,所求惟有一个,偏偏自己却胆怯于给出。

他与邝露之间开始的并不容易,可是爱上她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她是太好的一个姑娘,好到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动了心,然后却开始陷入另一个难题——自己该如何留下她。

其实并非一开始就这般惶惶难安,而这一切始于一件至今未能送出的礼物。

当时璇玑正同一知名珠宝品牌联手策划了一场展览,他将礼物混在一堆资料中带回家。果不其然,邝露一如往常般的凑了过来,她拿过那小小的首饰盒捏在手里,澄澈的一双眼望着他时,仿佛在说“我很想看”。润玉压住了唇角的那欲扬起的笑,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想看就看吧。”

邝露听了他的话,飞快的打开了,只是润玉意想中的惊艳呼声并未响起。他不由向邝露看去,见她正微微侧着头仔细端详着。

“怎么样?”润玉的心一瞬间变得有些忐忑。

“嗯……款式、颜色、净度都不错,”邝露捏起盒中的那枚戒指举高了凑到眼前,“只是切工看上去有点问题,大概是原石本身就有瑕疵才不得不这样吧。”

润玉心里跃动着的火苗随着她的话一点点的熄灭了,“哦,那就算了。”

邝露如他所想真的只认为这是一件将要展出的展品,见他隐隐有些失落的模样,很是热情的道:“我妈妈那里有几件不错的首饰,都是以前我爸在拍卖会上拍下的,你需要的话,我去借过来。”

像是淋了一场冷透的雨,所有的热似乎都在一瞬间冷却下来,润玉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不用了。”

那一刻,润玉心中是充满怨气的,只是那怨气却是针对自己。邝氏就像是横亘在他与邝露之间的一道天堑,无论他如何的努力,也注定一生无法逾越。邝家积累的财富权势,哪怕今时今日的自己依旧难以望其项背。而他与邝露的联系,向来只有一点——邝露的心意。

对于邝露的心意,他非顽石有怎能不心动,只是在爱里伤过一次的心,总是很难再去勇敢。所有的纠缠往事化作狰狞伤口烙印心中,沉疴难愈。润玉知她不是锦觅,可正因为她不是锦觅,才让自己更加患得患失。

倘若有一日,这一生尚未走过,她的爱却已渐渐退去了呢?

茶几上的智能终端发出“滴滴”的提示音,屏幕紧接着亮了起来,画面上邝露半撑着入户门在地下**场同人道别的身影。润玉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是大约判断的出是同自己一样的性别。

邝露脸上的笑很明媚,是自己许久不曾见过的模样。其实这几年邝露的笑容比以前要少了许多,润玉想在自己身边生活是件比想象中更容易让人厌烦的事。

玄关处传来“滴滴”的声响,邝露走了进来。她对于润玉出现在客厅的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不紧不慢地换了拖鞋,向着他走来。

路过沙发时,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协议……你看了吗?”

润玉觉得自己口中起了一阵涩意,这感觉从舌尖一直蔓延至喉头,梗得他几乎说不出话。他强定了神,回道:“看过了。”

邝露看他这幅淡定的模样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抿了抿唇接着道:“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签字了?”

润玉终于抬头看向了她,他的脑中在这一瞬间闪现出许多遥远的往事来。初见时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后来出现在公司里忐忑不安的表情,再后来是婚礼时她殷殷期待的眼神,最后却落回了此刻,她神情淡然的站在自己面前,想要同自己一刀两断的样子。

“邝露……”润玉没有起身,抬起头仰望着她,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的去看她。“你当初的心意是否已经不在了?”

你是否已经不再爱我了?

邝露凝视着他,她的眼中含了水汽,露水一般的剔透明亮。“润玉,你曾经爱过的人现在还爱吗?”

你是否依旧沉溺在往日的情殇之中?而锦觅是否仍是你那不可转圜的唯一?

室内灯光明亮,晃得润玉眼中一阵酸涩,他闭上眼睛压下那阵灼热了眼底的刺痛。爱如潮水,来日不赴,今时已去。他睁开眼,站了起来,看着邝露,仔细的看着。目光一寸寸向上扫过,她嫣红的唇瓣,挺翘的鼻梁,颊边的小痣,最后落在她凝露的双眸中。

润玉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片空旷的原野,四周尽是虚无一片,有一道声音自远处缥缈传来,那是属于他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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