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

本来，一个鬼王都让众柱束手无策，更别说再加一个。

我伸出手，指尖渗出一滴鲜血，抹在了镜像的右眼上，紧接着，我眼前的花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一郎满是泪水的脸。

环顾四周，发现红着眼眶战斗的不止他一个。

我有些愧疚地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九根管鞭从我的脊背上钻了出来，黑色的软管带着白森森的骨刃，环绕在我的身边。

看着窗口探头探脑的珠世，杀意瞬间浮现，镜像抬起头，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他面无表情地甩出管鞭，朝着握着日轮刀刀柄的继国缘一杀去。

“九歌……”

我听着从富冈义勇口中发出的悲鸣，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扬起脸，露出满含揶揄的微笑。

“嗯？事已至此，你还想确认什么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设计好了的？在遇到我的一瞬间……”

“我……，不然呢？千百年来，我就只有这点乐趣了。”

忽然，一个身影站在了富冈义勇的身前。

“混蛋！你知道因为你的出现，因为鬼的存在，自古以来死了多少人吗！？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暴怒中，锖兔提起了手中的日轮刀，一把将站在身前的富冈义勇拉到了自己身后，流动的水汽在刀刃上跃动，轻盈的刀刃直接朝我的脖颈砍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右脚向前微微迈出一步，抬起右手，左手跟在右手之后，看着冲向自己的锖兔，微微扬起嘴角。

在皮肤感觉到日轮刀上的水汽的一瞬间，向前跨出一步，右手格挡在锖兔的臂弯，在锖兔做出反应之前，左手瞬间跟上，大拇指关节顶上锖兔的胸膛，麻木的感觉随着皮下穴位被刺激而产生酸胀的感觉。

锖兔动作一顿，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我拉住锖兔的胳膊，迅速向后退去，失去了重心的锖兔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被完全掌控的感觉蔓延上锖兔的心头，冰冷的温度舔舐着骨骼，锖兔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落下的攻击。

“呐~你又死了一次。”

忽然，一柄绿色的日轮刀突然刺出，直指我的心脏。

我收回抓着锖兔胳膊的手，极速后退几步，黑色的管鞭直接朝不死川实弥的面门刺去，还不等我站稳，锁链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响起，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铁球攻向了我的脑袋。

眨眼睛，冰冷的骨刃已经穿过了日轮刀，距离不死川实弥的喉咙只差几厘米，不死川实弥心中一颤，惊异于那管鞭的速度之快，迅速挥刀防御。

可是，那根管鞭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迅速退回那人的背后，然后不动了。

我迅速侧过身，躲过悲鸣与行冥的攻击，顺带一把将身边的伊黑小芭内推走，然后又迎来了甘露寺蜜璃的攻击。

柔软的刀身似软鞭一般，以一种不可预测的攻击方式攻来，我抬起骨刃，将软刃一同拨到一边，溅出的火花璀璨耀眼，来不及动弹，耳边又是一阵破空声。

从不同方向同时斩出的八刀直击我的脖颈，是时透无一郎。

我使出一个铁板桥，后仰躲过他的攻击，然后脚尖一点，抽身离开包围圈中心。

忽然，我的右手毫无征兆地轻颤了一下，紧接着一阵血腥味传来，我扭头一看，只见继国缘一静静地提着刀，他的身后，我的镜像正在消散。

视线又恢复成了花团锦簇的模样。

“鸣女，找到机会了吗？”

我在心底里问道。

“有人在帮她。”

“是人是鬼？”

【“应该是愈史郎。”】

“鬼。”

“那就把他们一起弄到无限城，关起来。”

噗嗤——

一柄绿色的日轮刀自上而下刺透了我的心脏，被血染红的刀刃淅淅沥沥地流下殷红的鲜血，早已没有了痛感的我却在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疼痛。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不死川实弥愤怒的脸，却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得，苦笑一声。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要这么悲伤呢？”】

屋内。

愈史郎帮助珠世躲避着突然出现的门板，但门板打开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没有门板，只有一个黄橙橙的巨口，妄图将人吞入口中。

屋外的战斗还在继续，根本不可能有人抽身帮忙，那现在，珠世的安危只能寄托在自己身上。

愈史郎一把抱紧珠世的身体，几个跳跃，堪堪避开了门板，就在即将落地的一瞬间，一张“大口”突然出现，将两人纳入腹中。

“遭了！”

……

“咳……咳……”

这一刀砍得极狠，不但心脏被劈成两半，而且，连接肺部的气管被日轮刀割断，气流带动着大股大股血液从伤口处涌出，缺氧的感觉让大脑有点发晕。

就在我准备推开身前的不死川实弥的时候，一柄弯曲的刀忽然划过了我的脖颈，紧接着，我的耳边就响起了不死川实弥惊慌失措的声音。

“梦九歌——！”

说到底，不死川实弥为什么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砍断我的脖颈，反而是捅穿了我的身体，还是因为下不去手，他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却没想到会有人补刀。

然而，日轮刀划过脖颈，眼前那鬼却并没有消散，甚至没有一点消散的趋势。

我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优先修复脖颈处的致命伤，胸口处的日轮刀被人抽离，失血量进一步加大。

我明白，如果血液继续以这样的速度流逝，那么我将无法抑制吃人的欲望，到时候，我和九柱必须死一个。

“大人，属下已将两鬼关入无限城。”

大脑的反应开始越来越迟钝，还没等我消化脑袋里鸣女所说的话，身为鬼对人类血肉的本能欲求已经压倒了人的理性。

一双红色布满黑色裂纹的眸子突然出现在了不死川实弥眼前，还没等不死川实弥反应过来，冰冷的呼吸已经压在了自己的脖颈，耳边，是那人略显低沉的声音。

“稀血……”

众人见情况不对，立即提刀迎战，可是那九根一直悬在半空中的黑色管鞭瞬间向众人袭去，几个呼吸间，早已过去了几个回合，却仍没有突破防线。

冰冷的獠牙刺破不死川实弥的皮肤，不死川实弥这才反应过来，惊恐地想要推开我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早已颤抖不已，那是后怕。

獠牙噬咬着自己的脖颈，而脆弱的皮肉之下，就是致命的大动脉，一但咬破，自己就真的玩完了。

所有的挣扎在此刻已经无济于事，以为就要命丧鬼腹的不死川实弥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等了好久这才发现，那对冰冷的獠牙只是刺破了皮肤，便再没了动作。

微微侧头，却发现那双红色的眸子紧闭着，剧烈的喘息声从那人微张的口中传出，抓住自己肩膀的手紧攥，以至于尖锐的指甲刺入了皮肉，他在忍耐，忍耐着鬼的本能。

脑中，我的潜意识拼命地想要叫醒我，可是本体仍旧被鬼的本能控制，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被淡忘了的久远的记忆，大脑突然陷入混乱。

人来人往的街头，骨瘦如柴的孩子，食不果腹的日子，肮脏不堪的窝棚以及别人的嬉笑怒骂……所有悲哀一切的来源，都是那一张挂满泪水的脸。

“你活不过二十岁。”

……

“孩子，师父在这里，别怕。”

……

“孩子，不要怪娘狠心，……不要怪娘，娘也只是……想让大家都活下去而已……”

混乱的记忆中，我慢慢的恢复了人的理智，眼前的鲜血不再诱人，心口的苦涩却异常汹涌，眼底溢出泪水，红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不死川实弥的眸子，却映不出他的身影。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