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赞普的目光扫过三个惊恐的女孩儿，其中一个女孩还在故作镇定的同他说话。“你以为你是宋国的公主，我就不敢动你？”

　　晴雅的心咯噔一下，微微垂下头。

　　“你在那狗皇帝身边还能做做公主，到我这里，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女奴。”

　　此话一出，不止暖香，晴雅也怒了。她是中原皇族，地位崇高血统尊贵，如今却被一个北夷小部落的首领称作“下贱的女奴”，更何况她的父皇也被骂作了“狗皇帝”，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她继续保持沉默，晴雅口气微硬：“我大宋从前强盛时可没少帮扶接济过你柔然，现如今却被柔然恩将仇报。你说我是下贱的女奴，我现在却也是柔然可敦。你们柔然部落……唔！”

　　“公主！！”暖香吓得几乎晕厥，不假思索的扑上去检查晴雅的身体，冷月也爬到晴雅面前，眼泪大颗坠下，颤抖着用衣袖抹去晴雅唇边的血。

　　赞普眼底暗色涌动：“我不知道拔过了多少贱婢的舌头，你想试试？”

　　他这一脚用了五分力气，踹上了晴雅的左肩，晴雅登时便吐出了一口黑血，肩膀向后弯折成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即使没脱臼，也绝对骨折了。

　　暖香颤抖着唇，手足无措，不敢碰晴雅左肩，看着晴雅一瞬间血色尽褪的脸，咬着牙无声哭泣。

　　赞普对这主仆情深的一幕无动于衷，冷冷的看着暖香和冷月：“你们两个，哪个叫暖香？”

　　一旁一直安安静静没说过话的冷月忽然开口：“我是暖香。”

　　暖香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不可置信的缓缓转过头，看向冷月。晴雅肩部痛的直抽凉气，却也震惊的看向那个一向懦弱怕事、沉默寡言的女孩儿。

　　冷月睁着漆黑的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赞普单于，我就叫暖香，那个巫医是我请来的。”

　　“你……”暖香刚想开口，冷月警告的瞥了她一眼。她一向低眉顺眼，此刻忽然摆出了一副暖香从未见过的刻薄嘴脸：“冷月，你不要和我抢功劳，你从头到尾根本什么都没做过。我去请巫医的时候，你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单于要奖赏功臣了，你就要跳出来和我争抢了吗？”

　　暖香睁着眼，一瞬间，被铺天盖地的震惊痛苦愧疚等等复杂情绪给压垮了，她伸出手，想握住冷月，却被身后晴雅给制止住了。暖香看着冷月，眼泪断了线似的砸出眼眶：“你……你怎么能……”

　　冷月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我怎么能一个人独揽功劳？笑话！事情都是我做的，功劳当然是我一个人领！”冷月两手紧紧交握，微微颤抖，着跪到赞普脚步，仰起头：“赞普单于，可敦是我救回来的，如果没有我，可敦根本没办法得到这么及时的救治。您……啊啊啊啊!!!!!”

　　赞普面无表情的斜着冷月，猛然抬脚，坚硬的马蹄靴直接踏裂了冷月的踝骨，冷月痛的嗓音都变了调，在地上翻滚着痉挛成一团。看到这一幕，暖香竟白眼一翻，生生晕了过去，而晴雅则抓紧了腿上的羊毛毯子，紧紧靠着毡包，咬住了咯咯作响的牙关。

　　她不能……不能让冷月的牺牲白费……

　　她已经失去了冷月，不能再失去暖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