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东方昭走后，晴雅刚把药丸咽下，暖香和冷月就掀开帘子扑到了晴雅席边。

　　二人跪在晴雅面前，当暖香看见晴雅靠墙而坐，衣衫不整的模样时，立刻大惊失色：“公主！您怎么了？！他……他对你……”

　　冷月也瞪大了眼睛，神色痛苦的看着晴雅。

　　晴雅笑了笑，边系衣带边安慰道：“别多想，暖香，他是在帮我医病，并没有冒犯我。”

　　暖香这才放松下来，也伸出手帮她整理衣裳，又担忧道：“我听说，你昨天晚上……是在单于毡包外面睡的……是因为这样，公主才得了风寒的吗？”

　　晴雅握住暖香的手：“不是什么大事，我的病现在已经好多了。暖香，单于并没有派人为我医病，刚才那个人……是你请来的吗。”

　　暖香含泪点了点头：“是奴婢……公主，我以后可能无法继续侍奉在您身边了。单于独断专治且性情残暴，我这次擅自为您请了巫医，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死倒不足惜，只是……您这才刚嫁入柔然第二天，冷月性子软弱不敢和别人争，没有我，您以后要是被他们给欺负了可怎么办啊……”

　　晴雅想起昨天晚上那死状凄惨的吐谷浑女子，心底颤抖了一下，但却摸了摸暖香的发顶，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暖香，不要怕，单于没有为我请巫医，可却也没有禁止别人替我去请巫医。就算他真的动怒想杀人，我也会护着你的。我出面求情，他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大宋一个面子。”

　　暖香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此时，冷月忽然抖了一下，扭过头，立刻被吓得跌在席上。

　　那只藏獒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冷月的身后，两只眼睛藏在层层叠叠布满褶皱的皮毛里，显得又小又阴冷。它凶恶的目光扫过冷月和暖香，缓缓皱起鼻子，龇起犬牙。

　　这是藏獒进攻的前兆。

　　暖香也吓得腿瞬间软了，她连滚带爬的横在晴雅身前：“你做什么！？不要过来！！”

　　藏獒们吃人的场景刹那间涌入脑海，晴雅仍然心有余悸，被它吓得僵成了木头。

　　“蓝月，安静。”

　　正在此时，赞普单于忽然撩开门帘，进了毡包内，身上穿的仍是昨夜那身铁甲。被他唤作“蓝月”的藏獒立刻收敛了牙齿，转向赞普，尾巴小幅度的摆动着。

　　暖香是第一次见单于，刚一对视，就被他锐利肃杀的目光逼迫的不敢直视。

　　赞普单于摸了摸蓝月的头，讽刺道：“晴雅可敦，你倒是从中原带了条好狗来，居然敢瞒着我偷偷给你请巫医。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这条忠心耿耿的狗？”暖香头皮发紧，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事情，身子抖得像筛糠，头颅一点点垂了下来。

　　晴雅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同样也很恐惧赞普。但晴雅身为暖香和冷月的主子，如果连她都懦弱退缩，还有谁能保护得了她们？

　　“夫君，今天早上我发了高热，不过您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很难受，我的婢女出于关心我，情急之下便没有向您汇报，去找了巫医替我医治。”晴雅直视着赞普，尽量使语气平淡，声音不抖。她出身自皇室，胆气魄力自然要胜过寻常女子。“我不认为我的婢女做错了什么，如果您非要认为她们做错了，一定要给予惩罚的话——那她们也是因为我才犯错，所以，您还是惩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