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晴雅受了惊吓，又露天吹了一夜冷风，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是昨晚那个柔然士兵发现的。他看见晴雅躺在地上抖成一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口中还在呢喃着梦话，便禀告了赞普。

　　赞普面带戾气的从毡包中走出来，手中提着那柔然士兵还睁着眼睛的脑袋。他随手把脑袋丢给藏獒，然后在晴雅面前蹲下。

　　“有狗……额娘……有狗……”

　　“……额娘……接我回家吧……”

　　。

　　晴雅头疼欲裂，脑袋一炸一炸的疼，鼻端萦绕着淡淡的骚臭味和腥气。她疲惫的睁开眼，入目是蒙古包高高的毡包顶。

　　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张草席上，身上还盖了一张羊绒毯。

　　晴雅浑身酸痛，费力的偏过头，整个人立刻僵住了。

　　一只体型更加庞大的藏獒，身下铺着厚实柔软的羔绒厚毯，正卧在毡包的另一端，冷漠的注视着晴雅。

　　晴雅感到血液上涌，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没办法呼救也没办法逃跑。

　　藏獒漠然的与晴雅对视了一会儿，并没有攻击她。转头叼起大铜盆里的新鲜羊腿，嘎嘣嘎嘣的嚼咬起来，晴雅一口气终于喘上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现在又饿又渴。

　　看来，是她发烧倒在单于门口被嫌弃了，所以让人丢在这个养狗的毡包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就算生病也不给治的吗。

　　晴雅听着让人牙酸的啃咬羊骨的声音，慢慢闭上了滚烫酸涩的眼，脑子混沌一片，很快昏昏沉沉的又睡了。

　　“太谢谢您了！日后我们公……可敦她一定会报答您的！”

　　“您……您需要热水毛巾吗？冷月可以现在去准备。”

　　“不必了，赞普他不会给的。”

　　毡包的门帘被掀开，暖香和冷月毕恭毕敬到几乎诚惶诚恐的地步，迎进了一身白衣的巫医——东方昭。

　　三个人围到晴雅席边，东方昭把医箱放在席上，暖香俯下身，看着晴雅憔悴惨白的小脸，忍不住掉眼泪。

　　“公主……公主呜……从前在宫里何曾受过这种苦……如今居然沦落到和狗住在同一屋的地步了……”

　　“是我没能照顾好公主……公主受委屈了……”

　　东方昭摸了摸晴雅的额头，淡淡道：“你为她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赞普迟早知道你把我请来给可敦医病的事，你猜，你的下场会有多惨？”

暖香哆嗦了一下，又坚定的道：“公主是好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病着痛苦着。如果不是公主把我从爹的手中买走，我现在肯定被他卖进了妓院里，变成烂病缠身不人不鬼的妓女。是公主救了我，就算为了公主拼上这条命，暖香……也绝不后悔！”

　　冷月捂着嘴看向暖香，眼眶通红，呜呜咽咽的掉眼泪。

　　“随便你吧。好了，现在请你们都出去，我要为可敦治病了。”

　　暖香不知道治个病有什么值得回避的，但不敢多嘴，拉着冷月钻出了这养狗的毡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