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的幽幽目光拂过肩头处。
但想来不好受的应该是帝旭,刚立下说不会碰她,转眼又打了脸。
在这之后,日日都有金成宫的医佐前来诊脉,她是照单全收,因为这样会少很多的麻烦。
“今天难得的好天气,敦容妃出去走走吧,有助于身体痊愈呢。”
这是照料霁起居的姑姑,话不多,做事体贴,言听计从,是霁风馆安排的。
她望着窗外发呆,自言自语道:“先前不觉空荡,现下却是无趣得紧。”
无趣的又何止是霁一人,帝旭此时是左右为难,惦念却又不敢宣召,不经后悔先前的决定。
医佐上报凡是关于敦容妃的,他都会仔仔细细地听完,不管多忙。
目前为止,帝旭得到的消息始终是好生休养。
无疑是霁只想让他知道这些。
世上最难皇帝,非帝旭莫属,后宫哪里也不能去。
此时的愈安宫又要较月翼宫冷清一个度。
恩月节快到了,在注辇是会放水灯,在大徵怕是不成。
夜幕降临,缇兰已不抱希望,却听了屋外的吵闹,原是不知为何,湖水化开,还亮起了水灯,场面壮观,甚是夺目罕奇。
在侍女的带领下,果然见湖面中央绽放红莲,周围皆是零星点缀,煞是惊艳。
“真真是龙尾神庇佑了,竟有如此奇景。”
“你喜欢就好。”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霁,这算成全了缇兰的思乡之情,她重承诺,而且对境遇相同之人,关怀备至。
喷嚏声响起,缇兰鼻头染上红,显然是受不住寒了。
“回吧,水灯日后还有机会再看,等会儿我派人将注辇的吃食送去愈安宫。”
“霁大人……”她下意识喊出。
但到底是没告诉霁自己早已知晓她的女子之身,微微欠身,缇兰行得依旧是君臣之礼,哪怕霁如今位同继后。
走远后,侍女提醒道:“淑容妃,这于理不合。”
缇兰当然明白,她驻足看向仍停留在湖边的背影,苦涩一笑:“她过得很难,我又岂会在其伤口上撒盐。”
翌日早朝,注辇使臣到访,按理说帝后该一同面见,虽已提前通知,但霁却仍是缺席。
帝旭只好以身体不适为由搪塞了过去,表情宠溺,其中有几分表演在内就未可知了。
注辇开门见山,表明来意是因注辇遭遇天灾,恳请大徵施以援手相助。
思及今年是注辇第二次报灾,已然惹得帝旭不满,找了个理由先将使臣安排到驿馆,私下里大骂注辇贪得无厌。
方鉴明深知帝旭心中早有定论,并不多言。而缇兰则在偏殿接见使臣,因不忍家乡受难,最终答应会替使臣跟帝旭求情。
殊不知,帝旭早已掌握两人交谈的内容,大怒这帮起子无赖竟想靠一女子敛财。
当天夜里,金城宫内气压极低,正榻坐着神色不明的帝旭,似在隐忍某种情绪。
缇兰端着点心站在殿外,还在心虚犹豫,她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何等的贪得无厌,却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冒着被厌弃辱骂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