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长柏高中

长柏今年是要参加乡试的，盛紘在登州做官，长柏参加乡试是要去济南城的。那几日王氏屋内高香不断，也不知是拜佛家菩萨，还是拜道教真人，最后索性都拜了。

昀兰这几日也不去烦明兰，知道她要帮二哥哥做些东西，忙得很。便在自己房里，随意地学着画花样子。

待到长柏要动身了，昀兰思来想去还是该去道别一番，空手去实在难堪，刚巧前几日跟着楠芝学了打络子，就赶着打了一只蝙蝠络子，通体深蓝色，下面坠着两条短短的璎珞，只有昀兰巴掌那么大，小小一只很是低调。

昀兰在两个月前满了三岁，做起事情来还是很不方便，愣是熬了几日才打好，赶在长柏动身前给送了过去。

长柏将那只小小的蝙蝠络子捏在手里，左看右看，甚是喜欢。

盛长柏九妹妹费心了。

昀兰看着自己的二哥哥，甜甜地笑了笑。

昀兰蝙蝠，多福！

长柏看着昀兰陷入了沉思，那日郡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因明兰是养在祖母跟前的，郡主知道祖母不会让明兰为妾，便将眼光落在了昀兰身上。

盛长柏郡主娘娘送你的步摇可喜欢？

屋子里，晕黄的烛光摇曳着，昀兰站在长柏的面前，亮晶晶的眼睛陡然黯淡了下去。看得长柏心头一跳，不由地皱了皱眉。

昀兰故作纠结地说道

昀兰嗯……不好看……

长柏紧着的眉头松了下去，昀兰才三岁小孩怎么会明白这些事，他只是怕那些下人在她耳边乱嚼，如今看来也是没有的事。

盛长柏不好看，你还敢嫌弃郡主娘娘送的东西不好看？

长柏笑着搂过自己最小的妹妹，按理说，他是家中嫡长子，本不应与庶出的妹妹如此亲近，但偏偏他的胞妹是个被宠坏的，远没有昀兰好玩，加上昀兰年纪小，也没有到要讲男女之防的时候，不由地便亲近了些。

昀兰笑嘻嘻地搂着二哥哥的脖子，心里却想着如何逶迤。

昀兰不好看就是不好看，还没有上次母亲给的好看。

长柏只当她童言无忌，笑了两声便算了。

盛长柏这话不可和旁人说，知道吗？

昀兰点头，不由去想，自己若是托在长柏哥哥老婆的肚子里该多好，至少有个疼自己的老爹不是？

昀兰知道二哥哥还要温书，也不多叨扰便离开了。

盛长柏看着昀兰牵着暮栀的手，一蹦一跳地走远了，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才能绝了平宁郡主的心思。

长柏参加乡试算是脱了一层皮，好在中了，考了十几名，算是高中了。

盛紘也意思性地摆了几桌，宴请了登州的同僚前来小聚。

齐衡也中了。

平宁郡主和齐大人亲自登门拜访，毕竟齐衡是在庄先生门下拜读的，而庄先生是盛紘特意为家中几个小的请的，自然是要登门好生客气一番。

平宁郡主哪个是昀兰？

昀兰坐在一旁愣了片刻，看样子是逃不过了，于是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给郡主娘娘行了个礼。

平宁郡主看昀兰的样子，心里想着，也就只能给衡儿做妾了，面上却笑道

平宁郡主这就是九姑娘，我家元若时常念叨，说则诚兄有个好可爱的小妹妹，就是你啊！

昀兰低着头，她不去看都知道这位郡主此时一定满脸假笑。

王氏看看昀兰一副认生的样子，心里却不恼，只笑着让昀兰抬起头来。

昀兰抬头，一双漆黑澄净的双眸盯住坐在王氏旁边的郡主。她清楚地看见平宁郡主的笑凝在了脸色，双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了许久，昀兰竟然从郡主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忍。

郡主看着昀兰的眉眼陷入了沉思，她幼时养在皇后身边，皇后对她的婆母静安皇后甚是怀念，时常拿出画像来看。这如今见了，却发现这昀兰竟与静安皇后有几分相似。

平宁郡主生得不错……

王氏见平宁郡主脸色不对，忙对暮栀使眼神，暮栀上前牵走了昀兰。

那一晚，平宁郡主的眼睛时常在昀兰的脸上转，这孩子的眼睛不是一双孩子的眼睛，那双眼睛太深了，让她一眼望不穿。她看看齐衡一直抱着昀兰不撒手，又不忘去和明兰搭话，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几乎是昀兰抬头的一瞬，她便后悔了，做妾太委屈这孩子了，但要做齐衡的大娘子，这等家世出生是远远不够的，只能说无缘了。平宁郡主又想，宫里的皇后娘娘见了这丫头应该会欢喜的吧。

王若拂来尝尝这个。

王氏见郡主一直神游，亲自布菜，郡主不好驳了王氏的好意，便也就不胡思乱想了。

昀兰虽被齐衡抱在怀里玩，但一直都知道郡主娘娘在看她，她开始好奇，自己究竟像谁？能让祖母心生怜悯，让郡主心生不忍。

但她没能想太久，长柏实在看不下去齐衡一直腻着昀兰，走过来抱走了昀兰，见她面露倦色，便让暮栀带她回去睡了。

昀兰二哥哥，我是不是给家里丢脸了？

长柏无奈地笑了，合着恹恹这么久，是感觉自己给家里丢脸了。

盛长柏没有，我们昀兰好着呢。

暮栀牵着昀兰走了，长柏让自己身边的小厮点了灯跟过去，不知何时，他却是越来越心疼这个幺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