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寺院小禅屋内,隐隐传来女子痛苦的低泣声。
孙若微与朱瞻基恰巧走过门院。
朱瞻基心底一沉,快步上前,一脚踢开了房门。
“是何人敢在佛门行贼乱之事。”
便见屋内女子衣襟半遮半掩,玉骨冰肌若隐若现,头发半湿。
她被男人一把推开,缩在角落里。
紧随其后的,孙若微瞳孔微缩,她随手扯了床上被衾给胡善祥盖上。
“二叔?”
朱瞻基惊讶出声。
妹妹差点被凌辱,孙若微气极,随手拿了一边的灯油朝汉王泼去。
汉王侧身掩面闪躲。
他身上犹有胡善祥挣扎时的抓痕。
“该死,”孙若微还想上前 殴打他,却被朱瞻基牢牢抱住拦着。
朱瞻基安抚她:
“别动手。”
汉王眯着眼,似利鹰的眸光扫视了在场之人,手紧捏成拳动了动,终究笑着说:
“这不是本王的王妃吗?怎么不过来?美人~”
神情欲醉的靠近朱瞻基就要亲。
他凑近了,朱瞻基还真闻到丝酒味。
孙若微拼命平复情绪,如果不是打不过……她推开了朱瞻基,背过身了去。
这时,朱瞻基就上前,扯着汉王的衣襟,他冷笑着:
“二叔喝酒了。”
汉王眼神迷离:
“啊,对啊,噫?大侄子你怎么在这?”
朱瞻基与汉王交缠着双臂走出门外。
两个男人一走,胡善祥瞬间哭成了个泪人:
“姐姐,我好怕。”
孙若微把妹妹从角落里拉起来,让她靠在自已肩膀上,为她轻轻拭泪,温声安慰:
“你别怕,有我在,刚才的事情再不会发生了。”
胡善祥被扶着躺在床上,她握着孙若微,隐隐恐惧:
“姐姐别走,陪着我。”
泪光闪烁。
孙若微眼神坚定,她在传递温暖,轻抚妹妹脸庞:
“不走,别怕,还记得小时候阿娘哄我们睡觉的歌吗?姐姐唱给你听好不好。”
温柔的童谣轻吟,唱至许久。
恍若童年时,小小的孙若微会出门后偷偷给妹妹带核桃酥。
妹妹吃了核桃酥,会高兴到嬉笑与姐姐玩起弹珠。
这是不属于胡善祥的记忆,她只是继承了原主在世上的遗产。
胡善祥静静闭眸,她告诉自己必须睡着,因为明天会更消耗心力。
烛火己燃烧了半截。
朱瞻基回来时,四周已安静了。
孙若微熄了灯,举着蜡烛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各自无言。
今夜的星星十分闪亮,月亮压根没有。
朱瞻基喉咙动了动:
“……我二叔,已经回去了。”
孙若微走到庭院中央,吹灭烛火,看不清表情,她低声问:
“如此大好的机会,太孙,是要放了他?”
朱瞻基解释:
“若微,事关胡姑娘声誊,如果传出去,二叔不但没事,反而会让皇爷爷丢了脸面。”
孙若微心底一片冰冷,妹妹惊慌的神情在脑海深深固扎,她仰头看天,深吸了口气:
“正所谓红颜祸水,太孙就放了胡姑娘离开深宫吧。”
今晚二人来此,为的就是朱瞻基发现孙若微和胡善祥密秘逃离的事情,她俩离开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亲密到朱瞻基怀疑。
现在关于二女身份的质问,朱瞻基只好放到另一边,他拉住了孙若微的手:
“若微,我不能答应,她于皇爷爷是重要的,如果我……”
话未道尽,孙若微直接爆发所有委屈仇怨了:
“朱瞻基,这些我都不想听,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自小失去家人,被人肆意虐待打骂,好不容易用命熬出头,却因为一个和尚的话,更加身处险境……你永远不懂,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孙,你尝过饿了三天三夜的苦吗?你知道失去至亲,了无生趣,只能用仇恨告诉自已不能哭出声的绝望与孤独吗?你不懂,我错了,错在一开始就该杀了你。”
即使黑暗中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可是朱瞻基知道她哭了,而且是落在衣襟滚烫洒落的泪。
朱瞻基牢牢握着孙若微的手,即使她挣扎,他又怒又委屈,因为父亲关键时刻的忍让,他们一家人表面尊荣内里如覆薄冰罢了,可这些孙若微都不曾懂过。
朱瞻基将人牢固禁在怀里,很精准的吻向了孙若微的唇。
片刻后,他松开了孙若微,唇角撕痛,腥血流出。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孙若微气恼愤恨的离去。
朱瞻基擦着唇上鲜血,捂住火热的一边脸庞,说了句;
“你不想你爹的命了吗?”
孙若微;“……”
拳头更硬了,待我爹平安之日,就是你朱瞻基祭天之时。
她憋屈的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