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黄鹂鸟在墙檐吱吱叫,在外面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只有护国寺能听见这似春天的美好啼鸣。
束儿看多了几眼,她手抬半盆水,又是日常伺候孙姑娘洗漱的一天。
她推开房门,晨曦的光照进屋子,跑到正对着大门躺在摇椅上的胡善祥。
胡善祥面色红润,散乱着头发,半露的右肩上有片於紫,她闭眼唇角微勾;
“来了?”
束儿行礼低头,假装没发现异样道;
“是,奴婢伺候姑娘洗漱。”
胡善祥内心充满呵呵:
“昨晚汉王来过了。”
‘啪嗒。’
半盆水直接倒翻在地。
束儿慌了神,跪下道:
“求姑娘恕罪。”
胡善祥坐直了身躯,睁开眼睛看着束儿,翻了个白眼:
“那天,皇上来看我,汉王也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束儿眼神失措,茫然问:
“姑娘说什么,奴婢不懂。”
胡善祥笑了:
“如果不是御前小太监听到摔瓷声,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与汉王见过面,不告诉我是不是担心我与皇上知道汉王偷窥的事情?”
束儿心里咯噔,一下被说中所有事情,她开始恐惧起来,声音颤抖乞求:
“姑娘,奴婢只是一时湖涂收了汉王的赏银,压根没想过让汉王对你……”
此时,在她心里,胡善祥已经成了汉王的女人了。
而自己背叛了胡善祥,胡善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胡善祥低笑出声:
“束儿,我听说你有个情郎一直在等你出宫成亲。”
闻言,束儿恐惧的摇头:
“姑娘……姑娘说笑了,那有什么情郎。”
胡善祥无声的张口。
明明她什么也没说,束儿脑海里忍不住冒出在心里翻来覆去念叼的名字,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愿失去情郎:
“求姑娘放过他,只要你放过他,奴婢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只是诈一诈这傻子的胡善祥,眼里透露满满警告:
“那你可要乖乖的才是。”
……
深夜,又是一场雪,小雪于月光下飞舞,似千万只莹星坠落大地,美轮美奂。
雪还未停,护国寺火光冲天。
一时间,护国寺里响起了古钟巨响。
所有人呼喊着从睡梦中惊醒:
“来人呐,快救火。”
“快,去觅水来。”
“……”
火热滔天,竟顺风从西向东眨眼间燃烧整座护国寺。
山脚下的禁卫军们涌跃上山灭火。
禁卫军头领是朱瞻基,他亦在其中,即使如此危机关头,他仍要求孙若微跟着,不为别的,就怕她趁机搞事逃跑。
孙若微看着大火,即使知道这是妹妹预谋的一场事故,仍然会担忧,毕竟玩火自焚的例子太多了。
她想跑去找妹妹,这时朱瞻基扯住了她,眸光坚定:
“我们一起去。”
……
“阿弥陀佛,施主来了。”
姚广孝坐于蒲团之上,即使外面大火喧天。
裹着黑色风袍的胡善祥没有说话,她从怀中掏出柄刀,转瞬几步刺开姚广孝的脖颈大动脉。
血呲的涌了出来。
姚广孝一直不动等死,感受死亡降临,他释然倒下又悔又笑:
“终于,还了这因果。可我这世修行算是没了。”
因为他一张嘴,存了贪媚献主之心将胡善祥命格挑破,谁知,这命格是假的。
真的是,人糊弄天,天也糊弄人。
姚广孝卒。
胡善祥用黑袍擦干净短刀,收好刀毫不犹豫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