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第二章

第二章

我从小在父母身边三年，而后漫长的十五年，则是在外公外婆的照佛下长大。

小小的我总是被一双粗糙的大掌牵着。掌心很热。不管刮风还是下雨。外婆总会在路口等我。细数那些等待与被等待的过程。那掌心的纹路，都足以温暖我半生。那些遥望星空，小猫是哭泣的日子里，总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我的外婆总是那么好。即使父母杳无音讯，即使女儿疯疯癫癫。她总是说：“你是我女儿生的，我女儿没本事。我是在帮你妈养你。要不是因为你妈。我才不养你......”

然而她总是嘴硬，皮肤因劳累半生变得皱皱巴巴。一双眼睛，时而清明时而浑浊。嘴撅着，给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可是她对我最好了。小时候，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外婆总是皱着眉说：“拿走、拿走，我不爱吃肉。我胃不好。拿走、拿走......”后来，我知道了。那时的我可爱吃肉了。她那么瘦，却把我喂的白白胖胖的。我的外婆啊，默默守在路口的是你。照顾饮食起居的是你；为凑学费带我去菜市场卖菜的人是你，被人欺负第一个站在我身前的一定是你。外婆，你是人间来的天使吗？把我孤独的灵魂碎片一点点聚拢在慢慢融化的天使。是你呀。往后的几十年。我活成了你的样子。却始终做不到善始善终。外婆，你知道吗？我遇到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他叫白玉生。满肚子的哲学大思想，如果你能看懂我说的话。就不必总是苦苦，等待电话线那头的不孝外孙女。

你知道吗？从前你总是催促我快点找男朋友。“快点找，快点。”我总是说。“哎呀，外婆，我还小呢。别闹......”

外婆，你那时是否早已等不及，想看我结婚时的样子。外婆，或许我真的可以带他来给您瞧瞧。您一定会说。“苏格啊，小姑娘有眼光。这小伙子一看就老实，白白净净的。我放心了……”外婆，你可知道。我想永远留在您身边啊。我不想长大，更不想嫁人。我想陪您到老。看遍春花与秋月。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落。您总是这样。不管我多大，在您心里，永远是让人牵肠挂肚的小姑娘啊。可是小姑娘不懂事，也无法像您和外公一样，宽容任性的我一样去宽恕大人。你瞧，我总是这样自私。

现在的我，得了抑郁症。算不算平日里我这次的报应呢？外婆，现在的我。住在距离你仅300米远的乐清市精神病院里。可我却不敢去见你，我只敢偷偷从远处看你一眼。我怕你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您会想，我一手养大的外孙女，怎么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了？不行啊，外婆。您身子骨不如从前了。如果我贸然走进你的视线，又突然消失。您会作何感想呢。我不敢想。外婆啊外婆，您知道吗？天凉要多加衣，别总是站在路口等我了。我考上大学了，这时的我应该在上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外婆，您再多等等我。等我过一段时间，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出院了。等我做了出院手续。我就来看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