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满阳光的通道尽头，白光漩涡静静旋转，散发出温暖而稳定的气息，与之前所有诡异阴森的环境截然不同。那无疑是离开这无尽试炼的出口，归乡之路。
张真源站在通道入口，望着那漩涡，眼神沉静如水，方才问心幻境中剧烈的波动已彻底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他侧身，看向虞嘉洋。
虞嘉洋也看着出口，心中百感交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但出去之后呢？会回到现代酒吧？还是会直接回到现实世界？张真源醒了吗？
他的脚踝还在隐隐作痛，身上伤口未愈，裙装残破，赤足站在冰冷的地上。这副模样，无论回到哪里，都够呛。
“还能走吗？”张真源问，目光落在他缠着布条、沾满污垢的脚上。
虞嘉洋点点头，尝试迈步，脚踝的刺痛让他眉头微蹙，但尚可忍受。
张真源没再多言，只是伸出了手，如同之前过桥时一样，掌心向上。这一次，动作更加自然。
虞嘉洋没有犹豫，将手放入他的掌心。温暖包裹住冰冷。
两人并肩，踏入阳光通道，走向那白光漩涡。
踏入漩涡的瞬间，强光吞噬了一切意识。
没有穿越时空隧道般的眩晕，更像是沉沉地睡去，又骤然惊醒。
虞嘉洋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耳边是嘈杂的人声、车轮声、牲畜的嘶鸣，还有小贩隐隐约约的叫卖。
他发现自己正靠坐在一条狭窄巷弄的墙角，身下是冰冷的青石板。阳光从巷口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这里……是哪里？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套残破不堪的亮片吊带裙，脚上缠着张真源那件蟒袍布料做的简陋包扎，赤足，假发歪斜，妆容大概已经糊得不能看。
古旧的砖墙，青石板路，远处传来的吆喝声是字正腔圆的古代官话……
他难道……没有回到现代，也没有回到现实世界，而是……来到了小说里张真源原本所处的古代世界？
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环顾四周。巷子里除了几个堆积的破筐，空无一人。张真源呢？
就在这时，巷口光线一暗。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头戴斗笠、完全一副市井平民打扮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他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虞嘉洋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张真源！
张真源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斗笠下的目光迅速扫过他全身，确认无恙后，低声道：“此处是京城外城西市附近。我们出来了，但……似乎落在了我所在的时代。”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紧绷。
果然。
“你的衣服……”虞嘉洋看着他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打扮。
“顺手‘借’的。”张真源言简意赅，迅速去买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粗布衣裙，还有一双干净的布鞋，递给虞嘉洋。“换上，你这样子太扎眼。”
虞嘉洋看着那套明显是古代平民女子样式的衣裙，愣了一下。……没道理现在还没看出来我是男扮女装啊？
“快。”张真源催促，同时警惕地听着巷外的动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身份特殊，突然失踪又出现，恐已引起注意。”
虞嘉洋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张真源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他的失踪和重现，必然牵扯无数目光和暗流。而自己这副现代女装打扮，在古代简直就是移动的异类标志。
他接过衣裙和布鞋。张真源已经背过身去，面朝巷口，为他望风。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地方可以好好更衣。虞嘉洋只能就着墙角阴影，快速脱掉身上破烂的亮片裙，换上那套粗布衣裙。布料粗糙，但还算干净合身。他又扯掉歪斜的假发，用手指胡乱梳理了一下自己原本的短发，用布裙配套的头巾包住。最后穿上布鞋，大小竟然差不多。
换下来的破烂衣裙和假发，被张真源接过，迅速塞进一个破筐深处，用杂物盖好。
做完这一切，张真源转过身。他已经摘掉了斗笠，露出一张俊美但略显苍白疲惫的脸。他看着换装后的虞嘉洋。
粗布衣裙掩去了过于纤细的腰身和曲线，头巾包裹了短发，脸上残妆未净，反而衬得皮肤苍白，眉眼在阴影里显得模糊。乍一看，像个体弱寡言的少年，或者……一个容貌清秀但气色不佳的年轻村姑。
张真源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那双因为疲惫和伤痛而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随即移开。
“走。”他重新戴好斗笠，压低帽檐，伸手再次拉住虞嘉洋的手腕——这次是手腕，不是手心，力道却依旧沉稳。“跟紧我，别说话。”
虞嘉洋被他拉着，快步走出小巷，融入了外面喧嚣而陌生的古代街市。
阳光刺眼，人声鼎沸。古色古香的建筑，往来穿梭的行人商贩，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食物、香料和牲畜的味道。一切真实得令人恍惚。
他们刚从九死一生的无限流试炼中脱身，转眼又坠入了另一个危机四伏的真实世界。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纯粹的临时盟友。问心之域的灵魂交融，紧握的双手，换衣时的背身守护……有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张真源紧紧拉着虞嘉洋的手腕，穿梭在人群中，眼神锐利地观察着四周，如同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却比在试炼中更加警惕。
——未完待续——
1846字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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