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对上了皇上的目光，余骁侠便明白了自己应该干什么。他早已把洛凝救出，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已命人送回宫中。现在他起身来到李子青旁边，在耳边说话：“公子，时候不早了！”

某人的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的，也怔了一笑，装出了无奈的苦笑，给五位姑娘看。余骁侠办事他放心，所以洛凝的事他就没问。

“五位姑娘，美好的时光永远都是那么短暂，在下该回去了！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告辞！”

听到李子青要走，如烟却不同意：“少将军要走可以，今天我们五位姐妹都在，每人赋诗一首才能离开！”

李子青一想：这不是随便玩玩的嘛，上辈子哥是上了军校，但哥的水平也不差，高中当了三年语文课代表，还是文学社副社长，校TW学生会分管宣传工作的常委。

某人笑了笑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赋诗没问题，不过我也有要求！”

听了这话，五位姑娘全想歪了：公子不会让我们那啥吧？是拒绝呢？还是……

“好了，不要乱想了！在我离开一个时辰以内，谁都不允许看！”

听了某人的要求，姑娘们的脸上挂着些红晕，同时对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公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千万能让公子知道我们内心的想法。五位姑娘心里有鬼，神态上总归给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李子青也不是什么心理学大师，怎么能读懂那神奇的女人心。接过如烟递来的笔，待她们都转过去后来了一个一气呵成。某人一边写毛笔字，一边在心里感谢他前一世的老爹：既让他学好物化生，政史地也不能差，关键是每逢放假还让他练书法，硬的和软的都来。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前一世打好的各种基础和前一任没有玩得太过，这一世的他肯定没有现在这番光景

大概两柱香的功夫，他写完了，不，默完了，也正是这点功夫，几位姑娘听着纸上的刷刷声，思绪澎湃，感慨万千，那颗芳心也不由自主地中了丘比特的箭。

只见某人放下笔，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要知道他对待某些奏折还没这个细心呢。将手稿折好，用东西压住，算是大功告成了。五位姑娘见没有了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便面带钦佩和崇拜一起回过头来。看见了五位美女的回眸一美，李子青再一次重申他的要求：“不能提前看，看了有惩罚！”

五位姑娘早就被某人的才华征服，对某人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完全相信他是旷世绝才，怎会有偷看的心思。更令她们感兴趣的是那句模棱两可的话：罚什么呢？这话也太让人浮想连翩了吧！

诗也赋了，自然没有了再让人留下的理由。李子青便彬彬有礼地起身告辞，五位姑娘则紧跟其后，一直把人送到了大门口。正要分别时，五位姑娘都拿出了一块手帕，颇有定情信物的味道在里面。美人送的礼物岂有不收的道理，收下了礼物便是真正分别之时。只是她们几个还不知道：现在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团聚。

能让香艳居最红的五位姑娘一起送出大门是整个镐京从未有过的。之前，五人的师姐送过自己的情郎出门，后来，不，没多久，那情郎因有战功晋升协将，于是，她赎身从良嫁与情郎，虽不是正室，倒也比其他花魁拥有更好的明天。当然，这先例其实只是她们黑暗生活中那唯一一抹阳光吧！

回到闺中的秦仙儿开始对几位姐姐说起了心里话：“公子英俊潇洒、斯文和蔼才气过人，又没有像其他读书人一样不苟言笑，真是世上仅有的好男儿！常言道：人生得一知已，纵死无憾，公子便是我的知己吧！今生如果不能嫁给公子，我也没必要留恋这花花世界了，唯有削发为尼，在青灯的陪伴下度过余生！”

听了秦仙儿的话，四位姐姐也开始扪心自问，认真地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想完后，屋子里便多了些美人的哀叹。

四位当姐姐的也对某人有那么点意思，可秦仙儿已经对她们掏了心窝，此时姐姐应该怎么办呢？同时，她们也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个人到底喜欢谁？这才是矛盾的主要方面。算了，不想了，还是静静地等待那一个时辰过去吧！

李子青回到了宫里自然碰到了从屋里跑出来的洛凝。她身上已经没有了明显的伤痕，一身带着蓝色花纹的宫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合身。小姑娘见到皇上便要下跪磕头，怜香惜玉的李子青怎会允许自己未来的女人去用头和手触碰这地面呢？他连忙扶起洛凝，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极为“平静”地对她说：“洛凝，等你伤养好了到书房来替朕磨墨，还当朕的小助理，白天工作，晚上……”他没有把说完，笑得有点蔫儿坏。

洛凝曾是那大小姐的侍女，怎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若是别人说这话她肯定不给对方好脸色；但眼前这位不一样，是当今圣上，更是她的救命恩人。皇上的恩情已经无法言语诉说了，除了以身相许，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报答呢？

洛凝起来后就在那哭，像是跟以前的生活做彻底的决裂。

“洛凝，别哭了，赶紧去睡觉吧，不然不好看了！”

洛凝走后，曹吉祥连忙向皇帝请示工作：“皇上，洛凝姑娘的生活起居怎么办？”

“除了没有封号，其余都按才人办！”

“奴才遵旨！”

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如烟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一张诗稿：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莫非公子对姐姐怦然心动了，不行，我要看第二张！”秦仙儿说干就干，当着四位姐姐的面打开了第二张纸：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秦仙儿虽说才十五岁，但才华不输四位姐姐，也读出了这诗的意思：虽然没有直接诉说思念之情，但其思念却绵远悠长，没有直接写伊人，但其身影却无处不在。没有折开纸稿的顾横波、卞玉京、马湘兰三人看了前两首诗，自然在心里产生一股乙酸味。

顾横波拿了一张折好的纸，在其他姐妹的注视下打开：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

未见君子，忧心惙惙。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

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顾横波反反复复地低声吟诵这首诗，细细地品味其中的深意。这首诗质朴，率真、语极浅近，但情感深挚。其他四位姑娘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公子喜欢的人不会是全部吧，如果是，该怎么办呢？

顾横波仿佛不知四位姐妹所想，光彩照人的频上渐渐浮起了一抹羞涩红云，小小的心在体内乱跳，都要跳出胸腔。手捧酥胸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没管四位姐妹的反应，快步地来到梳妆台前，坐在凳子上，轻轻地打开脂粉奁，对着铜镜给自己补妆，直到把眼角边不被人发现的泪痕盖住，她才对镜子中眉目如画的自己露出满意的笑容。

卞玉京看完了三首诗，在其他人还在震惊中的情况下，念了第四首：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了安红豆，几骨相思知不知。”

念完了情诗的下玉京在心中感谢上苍赐给她的好姻缘。就剩下一首没看，但她们不敢看，怕又是情诗。见其他姐妹都低着头，呆呆地看着手中拿着的纸，马湘兰还是意志坚定地向书案走去。

“湘兰，不要！”

“姐妹们，如果我们几个就此放弃，那这份感情就会像昙花一样，刚一绽放就会灰飞烟灭！可不能让任何人成为我们追求爱情的绊脚，就算是那好色的昏君也不行！”独孤瑾似乎听到了枕边人的喷嚏，又被某人拥了怀中，再次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