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宫之后的李子青简单吃了些点心之后，便在御书房召见了原雒邑团练使林孝鹏。

“罪人林孝鹏叩见皇上！”

“林将军免礼！”

“皇上，臣是待罪之人，也只带过团练，怎敢配“将军”二字！”

“朕可未曾听说林将军犯罪！”

“臣在几年前在天中郡杀了十几口人，背负官司，还与贪官何万年等人有所往来！臣罪该万死！”

“林将军怕是忘记了自己为何杀人！那朕帮你回忆一下：你和天中郡莫家大小姐莫小云本是青梅竹马，但因你父亲作战失利自杀身亡，家道中落，莫家取消了你和莫小云的婚约。之后莫家内部了争权夺利，有人害死了莫小云，你便“冲冠一怒为红颜”，杀了害死莫小云的那部人！然后，跑到雒邑参军，因为剿匪有功，何万年便让大理寺停审你的案子，还极力拉拢你，然后你一步步晋升，坐上了雒邑团练使的位置！可你想过没有，那莫小云是否真的死了！”

“皇上的意思是小云并没有死！”

“小宁，你让林将军的未婚妻进来，让他们俩见一面！”

李梓宁带着莫小云进来了，十六岁的莫小云按照公主的规格打扮，美貌不输李梓宁。

“林将军，你现在相信朕的话了吧？小宁，你带着小云到处转转，她是咱们家的妹妹！林将军，现在咱们该谈你的事吧！”

“皇上，臣斗胆问一句：小云为何没死！”

“你只是远远一看，根本无法断定小云是否死了！你还没来得及确认，便提着刀去仇家那索命！而当时朕的两个妹妹路过，她们便命随行的太医诊断，小云治好后，便由朕的两个妹妹命人在镐京找了一所住处，把她当妹妹看待！而你杀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他们利用家势侵吞良田、欺男霸女，死有余辜！林将军，你从军后未贪一文钱，也未用权势压人，更没有替何万年等谋利，何罪之有啊！”

“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林将军和朕同年，剿灭过数伙悍匪，有着非常丰富的山地作战经验，又善于带兵，手下的团练兵实力不低于其他驻扎在外的大军！朕要扩编海军了，要组建海军陆战队了！林将军年轻有为，司令就由你担任，办公地点就在镐京城内！朕给你半年时间，给朕弄出一支下了船能抢滩和攻城，进了山林能剿匪，出了关能对抗胡人的队伍！林将军有信心吗？”

“皇上，臣目前需要一些人手，还请皇上指派！”

“林将军，朕已命兵部尚书吴云龙下派命令，让各地驻军、团练无条件配合，林将军觉得是人才就可以带走！待海军陆战队组建好，振会主持你与小云的礼！”

“臣叩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曹公公会带去你办公地点和小云的住处，林将军朕希望你不要负了朕的这个妹妹！”

林孝鹏出了御书房，便由曹公公带着领到了属于他的官服和官印。当他看到那衣服是都指挥使级别的，对李子青的感激已经让他万死不辞了。

肥皂和甘油已经量产了，李子青决定去京城中找个商人来负责售卖，要是以皇家的身份进入市场，恐怕会被读书人的口水淹死。当然，为了权力的平衡，这种事情断不能给大家族的人。李子青一边想一边往肃反委员会镐京地区办事处的地点走去。

一身城卫军的校尉服，余骁侠带着侍卫扮作亲兵紧跟跟后。镐京地区肃反委员会的大楼在朱雀大街上，这里的负责人把边上小巷子里的几栋房子买了下来，对外这里宣称是一个酒坊，为此还真的拉来粮食酿起了酒。

这里的酒比别家卖的浓度高，因为李子青在抓捕何万年同伙的那天晚上设计出了蒸馏设备，并在此投入实用。没有玻璃器皿，就用陶器替代；没有冷凝管，就让导气管通过人工搅拌中的大缸中的水。至于酒的样品，李子青早已收到，现在他看到了堆在这里的中高度白酒，已经决定开办酒厂，把这个也打入市场。

朱雀大街上那是一片繁华，自从李子青放宽了对商业的控制，地摊这种经济实体像雨后春笋那样出现在了城市的大街小巷。这毕竟是谋生性经营，之前因为大兴土木被破坏的经济还没有完全恢复，为了缓和社会矛盾，李子青大手一挥撤消了地摊经营者的税目。在马车统治的传统社会，车速能有多块，对于地摊占道，李建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了两里地，李子青看见了家生意兴隆的布店。牌匾上写着“夏记布行”，两侧贴了一副对联。见皇上看了好一会，余骁侠便把这家店的信息悄悄告诉李子青：

这家店的老板叫夏紫晴，是名二十三岁的奇女子，名下拥有三家布行，两家客栈和一家陶瓷店。她十五岁嫁给并州的一位富家公子，结婚没多久，那人便暴病而亡，夏紫晴在家守寡。可那边的族人想用权势干些扒灰的事，她便着属于她亡夫的那份钱带着侍女来京城经商。凭着对市场的敏锐，她用了几年的时间积累下现在的财富。因为年轻貌美，在这镐京城有不少当官的想把她发展为情人，结果都是失败。

正看着，便来了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小姐模样的少女，身后有几个家丁扛着几匹布往柜台一扔，那小姐对着店里几个伙计呼喊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本小姐在你们买的几匹布都有破洞，这就是你们的上等货！”面对这种事，伙计已经见怪不怪了。掌柜淡定地从里屋走出来，解开了布匹上的捆扎线，将那蓝布一点点展开，很快一个大姆指大小的破洞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人群中，李子青凭借着他那敏锐的嗅觉判断出这洞是用火烧出来的，还能闻得出一丝丝淡淡的烟味。掌柜的明知是竞争对手的损招，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得命令伙计照价赔偿，然后陪着笑脸，把这伙人送走，尽管损失了钱，但却换来了围观者的一致好评。

也许是做心虚吧，那伙人见形势未朝着预定方向发展，便赶紧离开了。李子青带着人悄悄地跟在后面，这种看家打杂的小肆，自然发现不了身后的伪装者。这伙人一路走着，最后进了城市东南角的一座有些奢华的府邸。李子青对夏紫晴的敬佩油然而生，一个弱女子被大资本围剿，还能在夹缝中生存，意志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远处看了看那座大宅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不曾想在街边拐角处和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撞上了。那小姑娘抱着一些小玩意，经过这么一撞，东西都掉在了地上，有几样东西还摔坏。“损坏东西要赔”，这是李子青铭记于心的注意事项。他非常有礼貌而且绅士地扶起小姑娘，那小姑娘的眼神充满了害怕，一个劲地向他道歉。

“姑娘，刚才是我不小心撞到你，还把你的东西撞坏了，这样你把东西告诉我，我带你重新去买！”

“多谢公子！”

“不要谢我，我只是城卫军的一个军官，一个习武之人，不是读书人！”

在拆除围墙的东市，李子青给小姑娘买好了东西。因为东西要重新买，耽误了不少时间，李子青又不是某些文化人只会在口头上来两句，他让余骁侠买来几盒价格有些高的胭脂，交给小姑娘，以此表达他的歉意。

这本是一个很正常的行为，但主管肃反委的余骁侠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以为皇上看上那小姑娘，想纳其为妃。

小姑娘倒是面颊比三价铁与硫氰化钾混会液还红，连忙屈身行礼，她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哪里受得起人家公子这份大礼呢？

“公子……？”

李子青带着微笑说道：“之前是在下不小心撞坏了姑娘，在下一直感觉过意不去，这些胭脂算是在下给姑娘的赔偿，还万望姑娘能够收下！”说完话，他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对小姑娘行礼，然后没等小姑娘的传入神经将信号传递到大脑，便向后转，潇洒地离去。

余骁侠抱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正是李子青命他买的胭脂，他把东西给小姑娘，非常恭敬地说：“姑娘，请收下，我家长官说了，如果姑娘嫌弃，尽可以开口！”

这下，小姑娘只得收下了，见她收下余骁侠便大步流星地去追李子青，只留下小姑娘还在东市边发愣。“公子……”小姑娘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子青等人早已离去，她只得对着李子青离去的方向再一次盈盈行礼，整张娇嫩嫩水灵灵的小脸在刚刚出现在天空的晚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和动人。

在她的身后出现了几个充满羡慕表情的妇人，在她们之后又来了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妇女，她对小姑娘打趣：“凝儿呀，那位公子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那公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么英俊，还有礼，像是个军官，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是将军了，凝儿有福气了！”

“赵妈妈你不要乱说！……”小姑娘听到她们的话，害羞的她脖子都变得通红，连忙抱着东西，逃命一般地离开了东市。跑出老远，她才停住，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充满青春活力的心正在砰砰砰地疯狂跳动。自己刚才撞了人家，那位公子却没有责怪她，还说是他的疏乎造成的，一个劲地向她陪不是，对方可是大军官，真难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