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偌大的饭桌上，仅放了两只瓷盘和一碗米醋。盘子里是按照李子青的设计，御膳房用面皮和糯米做的烧卖。对于独孤瑾在早饭时的夸赞，李子青倒是很开心，待嘴里的食物都进入了食道，他抬起头，看着未施粉黛的独孤瑾，带着微笑开口：“瑾儿，这些都不是什么！咱们是夫妻，夫妻间有些东西是双向而不是单向的，对吗？”本来温馨的早餐，被李子青这么一说，再加上独孤瑾冰雪聪明，瞬间有点什么的感觉。

“皇上，等您吃完，臣妾服侍您更衣，可别耽误了早朝！”既然美人都这么说了，李子青当然见好就收，把桌上的东西全消灭了，然后在独孤瑾的帮助下，换上朝服，前往大殿。

这一次早朝，大秦帝国的高级将领：吴云龙、赵世聪、李涛、林伟全部到场，站在他们身后的是负责卫戍的张万和、独孤飞狐。对于各位文官启奏的事，李建隆给他们一个大致方向，具体实施就让陈启楠跟进。他现在感兴趣的便是帝国军队实际控制线以外的情况。

“皇上，云州探子来报！”这次启奏的是中央肃反委员会主任、大内总管余骁侠。

“念！”

“鞑子首领派使节前往瓦刺和鞑靼，商议结盟对付我朝，若三部联合，我朝的北部战线将全面吃紧！而涨海一带又有红毛鬼流窜，黑水洋以及百济还有大量脚盆国的浪人和海盗。就在春季，洪沙瓦底对我南诏一带驻军发生十人规模的冲突，身杜也对我朝的羌塘虎视耽耽！现在与我朝直接接壤的只有亦力把里支持我朝！”

“各位看见了吗？我大秦要在各路人马的包围中生存，不用战争换来和平，我们就不会有安稳觉！我朝要想有安稳觉，必须有一支强有力的队伍！宣水师都督刘长杰进殿！”

一身军服的刘长杰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林伟的边上。此时礼部尚书陈鹏：“皇上，本朝从未有过水师都督进殿早朝面圣的，更何况还在如此前面！”

“呵呵！陈大人，朕问你：从来如此，便对吗？！我朝拥有方圆数万里的海疆，还有上万条大小诸川，这些跟这大陆难道不是一样重要吗？以前怎么样，朕不想管，朕不想管，也没心思管！兵部左侍郎空缺，就由刘大人兼任吧！”

“谢主隆恩！”

“朕不希望你们当中有任何人吃摩擦饭、发国难财！要是发现了，就不要怪朕不留情了！”

镐京城外，灞水塬之上的一片空地，堆积着各作坊生产的铸铁、大铁桶、铁砂、七人背模具。军方的大佬只来了刘长杰和独孤飞狐。曹吉祥找来一些人打下手，李子青按照硝酸钾、硫黄、炭粉，二摩尔、一摩尔、三摩尔的比例，称取，配制黑火药，按这个比例，三种物质能最大限度地参加反应，能有效地降下硝烟的浓度。曹吉祥找来的人也不笨，很快就能实际操作。

有了人专门生产黑火药，李子青便可以制造手榴弹。这种生产方式是高度分散的，完全适配传统的落后的生产力。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炼铁，设备是极其简单的土窑，原料为铁矿石和木炭；窑里边堆上木炭，上面放上铁矿石，炼出的铁水顺炉内通道汇聚于炉底，再从一小口流出，便可以作为生铁使用了。

七人背，顾名思义，所有的生产设备七个人背起来就能走，放下就能造手榴弹的，而且是流水线作业的一套土设备。“七人背”的特点是：体积小、重量轻、机动灵活、设备简单（小化铁炉、风匣或其他鼓风设备、模具）、取材方便（不需要什么像样的工具，就用一两个模具，把废铜烂铁丢进去熔化，就铸成了弹体，而装药就更简单了，黑火药加点铁锈）。这种设备战时能造手榴弹，平时能造农具，适应平战结合的需要。

“七人背”在制造手榴弹时，七个人的分工一般是造型、化铁、浇铸三人，拉风匣一人，制作拉火装置和组装两人，加工弹柄一人。如果七人操作熟练，配合密切，从点火化铁到第一颗手榴弹制成只需半小时左右。其铸造过程分铸造弹壳、制作拉火装置、加工弹柄和组装等。

毫无疑问，光用黑火药填充，那跟一个大炮仗也没啥区别，但这毕竟是武器啊！一个简单的作坊，七八个人，黑火药充足，每天的产量能过千！这种半小时新鲜出炉、流动作战的东西对付没有普遍装备铁甲的游牧部落的武装绝对没有压力！

太阳下，十个人在卖力地干活，从镐京附近收来木材边角料和废铜烂铁被李子青手把手教会的工人制成了弹柄和弹体，再人工组装成一个个大概一斤重的土造手榴弹。

九十步外，现场的士兵用细沙、碎石、再放了些枯枝败叶的混合物垒了一堵简易的墙，在这里面十步远的地方又垒了一堵。李子青要开始试验了，马儿都被牵到远处，人都听从皇帝的命令退到他身后。

李子青极为淡定地拿起一颗手榴弹，拔掉木柄末端的小盖子，用口咬掉引火线，然后往前一甩，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开口向下的二次函数图像的同时，他也趴在地上。手榴弹落在了两堵墙的中间，爆炸开花。黑火药毕竟是黑火药，并没有把墙炸塌，但也不赖，在墙上留了可以看到对面的大小不一的孔洞。这么一颗，要是扔在鞑子的方阵中，就算炸响，对方也有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的可能，为了增大杀伤力，李子青还在黑火药中掺了一定量铁锈，里面有破伤风菌，能给人造成二次伤害，在生产力不发达的环境下，破伤风足够要了很多人的小名。

如果单个强度不够，就用数量来凑，几百个手榴弹丢上去，对面应该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了。尽管这东西已经是一种近乎无敌的存在了，但李子青和后世的很多军人一样，都有一种叫火力不足恐惧症的东西，有这东西便致力于提高犁地的效率。

在李子青的指导下，几个工匠已经组装好了一个土制炸药包。昨天晚上连夜加工好的大铁桶被李子青支了起来，充当炸药包发射器的导管。没良心炮的主体就是一个大铁桶，在其内填充发射药（只有黑火药）后，把捆扎成的圆盘形的炸药包放进去，然后点燃发射药，黑火药迅速燃烧产生的气体立刻膨胀，把二十斤的炸药包抛射到150到200米的距离上。

这种武器口径绝对惊人——桶有多粗，口径就有多大。在围观者的好奇心达到极点之时，李子青点燃了的发射药，巨大的炸药包产生的强烈爆炸冲击，把三百步外大土堆炸上了天，碎石从半空中住下做着近乎自由的落体运动，同时还把那两堵墙的上半部分给震下来了。

尽管这东西的有效射程没有投石机远，但却使军队的人均火力密度大大提高。说到底，这种炸药包抛射器和重型臼炮有着某些相似之处，大仰角使用，射程较近，但威力惊人。能轻而易举地将人马炸飞，还能用来对付敌方的堡垒，甚至还能用来攻城。

事物发展的方向是前进的、上升的，道路是曲折的、迂回的。没良心炮确实厉害，但不可能一夜之间取代投石机，李子青决定在实战中还要利用投石机抛射炸药包，增加火力密度。这两样武器的试验可谓圆满成功，城外的军事工业区正在边建边生产，附近也有一千军马移防于此，圆区的工人大约有五百人，目前能量产手榴弹、没良心炮，爆破筒则因为实用性不大，暂时叫停。参加今天试验的工匠全部有赏，而且以后享受和县衙捕快相同的待遇，半天生产半天授课。由于生产过程是流水线作业，李子青也不担心泄密什么的，不过，工人的宿舍还是在加紧建设中。

下午，所有工人吃了两斤肉后算是正式开工了。这里的待遇不错，虽说不是每顿都有肉，但主食管够，那米饭、面条插根碗子不会倒，放在布上没有马上往下渗水，再加上工钱多，让这些人高兴得很，唯一的要求是安全：安全生产和不能说出自己的工作地点、任务，这也没人反对，大家都知道拿钱替人办事要保密的规矩嘛！

话分两头说，自从独孤瑾陪李建隆吃完了早饭，她就在收拾东西。李子青倒是很大方，让小六子把库里贡品的清单给独孤瑾过目，看上什么就拿什么！李子青走之前还说：“瑾儿，你进宫都快三年了，连回门都没有，朕很愧疚，你要是不大包小包，朕倒觉得你还在生朕的气！”

独孤瑾带着好几大车的东西，在百名侍卫的护送下出宫了，沿途没有任何停留，直奔工部尚书的府邸。这家独孤家是京城的一流世家，好多人入朝为官，如今又是皇亲，权势大幅度上升，有超越其他世家的可能。

大门口，独孤家的主母、淑妃的母亲独孤夫人带着一大帮家眷迎接。独孙瑾从马车上慢慢地下来，一袭粉色的宫装和吹破可弹的脸蛋使其他人都黯然失色。进了门，这位十七岁的皇妃便不顾一切地和自己的母亲抱在了一起。

“我的乖女儿，那丽妃没有来挑衅你吧？”

“娘，自从那一连串事情发生后，丽妮见到女儿都是行礼，皇上除了忙于国事就是和女儿在一起！”

“算那昏君有良心！”

“娘，皇上对女儿很好，还为女儿下厨！”

“这，这怎么可能！莫非他之前是装病，等太后驾崩，除非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哎呀，娘不要说了！现在都说皇上跟以前不一样了，您就不要担心女儿了！”

“那好，你这宠妃回娘家是来拿钱的吧！跟娘说说打算拿多少！”

“行了，你们娘俩别那些话了，这皇上是咱家的女婿，这次咱们出三百万，我敢保证立刻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