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08

这当口，高天鹤有趟生意要到洛阳去谈，更给了贾凡整顿高家后宅的机会。

“小陆，代夫人今天午饭用得可还好？”

陆宇鹏接了贾凡递过来的手炉，“回太太，二夫人就喝了几口汤，那饭菜压根儿没动，刚还又吐了一场。”

贾凡微微一笑，“代姐姐既不想吃，那晚膳就不必给他送去了。”

“是，太太。”

“告诉厨房，二太太说他今晚不吃了。”

“是。”陆宇鹏给贾凡的手炉换了炭火，又双手奉给人，应声出门去了。

晚上，代玮便没等到他的晚饭，因着刚好不想吃，也没有计较，谁料第二天的午饭也迟迟不到。

代玮直等到未时一刻，火气终于上来了，催王晰去问问怎么回事，结果厨房的人说，是二太太房里的人传话说太太叫别给他送饭了。

“王姨，您刚才说，是谁给厨房传的话？”代玮拿瓷勺子搅着王晰刚才亲自在厨房煮的饸饹面里的醋，看上去也没什么吃的兴致。

王晰不肯则声，代玮心里也就了然。那边刚过来不久的仝卓直接替人开了口：“彬濠是王姨您带进来的，这些年一直跟着您伺候咱们太太，做事从没出过错，太太也向来喜欢这孩子。今天这事儿，说小就小，但若说大，可也真真儿是大了。”

“劳姨娘费心了，拿了东厢多少好处，我一定叫那小兔崽子都交出来。这都怨我管教得不好，以后再犯，太太们拿我发落就是。”王晰垂手立着，语气听不出卑亢。

“王姨这话可就见外了，都是自家人，错了不打紧，长记性就成。”代玮终于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勺汤，舀起一块面皮儿来。

“哎，对，多吃点儿，肚里娃娃等着呢！”仝卓说着，挥手示意王晰赶快出去。

“我看这个贾凡分明是不想叫我好过，咱们这么下去可不成。”代玮烦躁地又搁下勺子。

仝卓便执了勺去盛汤面来喂代玮，“这有什么愁的，我已经有辙了，乖代你就安心吧。”

“你都吃了他这么久的瘪了，这会儿突然又有辙了？”

“那是，我多好用啊，”仝卓掏出浅蓝色的双鱼绢帕来给代玮擦嘴角的汤水，“这还不简单吗，你待会儿就叫王姨给你收拾点儿行李，我带你到我老家住几天去，等鹤儿回来了让他去接咱们。”

“新欢那么会讨喜，你看到那前儿他还能来接咱么？”

“接不接我我不知道，但他肯定得接你啊！”

“接我干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我揣的这个崽是谁的。”

“正因为他清楚啊，”仝卓又把一大勺面送到代玮嘴边，“才说明他喜欢你呢，愿意替你养别人的种。”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是‘别人’么？”

（五）

高天鹤喜欢拿着老爷范儿，为人却当真不算特别持重，用他原配夫人代玮的话说就是：花得很，看个《鹤鹿同春》图都能瞧出那鹿眉清目秀。

　　仝卓当年就是这么混进来的：高天鹤到码头验货，回来顺路钻到近郊小楼船里听曲儿，入夜了瞧上送茶水的年轻小厮，不给上硬上，到头来发现是个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