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07

隔天高天鹤到云公馆提亲，说要娶贾凡做正妻，贾凡还吃了一惊，没想到能这么顺利。阿云嘎一口答应，贾凡也没有反对，亲事就此定下。

高府张灯结彩的时候，代玮已能仗着肚子圆了，待在房里不出来管事——他也已经快要失去管事的权力了。

仝卓操持外头的事之余，还抽空到代玮那里瞧他，这时趁着没人，他便对代玮说：

“乖代，我有预感，咱们往后的日子，会比以前难过。”

（四）

阿家子孙多不成器，是而贾凡在云公馆时就已算是半个当家的，来到高家坐了主位之后，处理起家事来也是得心应手。下人们心悦诚服，高老爷对他也放心，整个高家看起来一派和睦。

当然，这和睦的背后未必没有暗流汹涌。一旦有了合适契机，便要掀起波澜。

代玮失势后，心地反倒更宽了，搬到西厢和仝卓住了隔壁，安心养着号称临产的胎，走得最远的路就是到当院儿里晒晒太阳，看看雪。

高天鹤偶尔来看他，也不问孩子的事，都是略坐坐就走，像是例行公事，尽一尽他作丈夫的责任。

到底是作过主的人，又素来与人为善，代玮在高府独得一份人心，贾凡虽看他不惯，一时却也使不出什么手段。

仝卓却过得不如意，他的出身拿不出手，又从来都是作妾，还是个难有所出的Beta，自然不像代玮那样让人不敢动的，因此贾凡就明里暗里成日给他脸色瞧。

他自是顾忌着对方深得高天鹤宠爱，又想着自己有柄抓在人手里，更怕多事惹代玮担心，所以处处忍气吞声，想着等代玮平安生下他们的孩子再从长计议。

这天又是一整夜的大雪堪堪收住，一大早，仝卓不耐烦地到贾凡那边请安，心道往常只有他和代玮那会儿哪用这样麻烦，正着恼间，一不留神便在路上摔了。

“哎哟，哎哟！”仝卓就地坐着不肯起来，说扭到脚了走不了，叫周深扶着他回房去了，还叫请个郎中来看。

可算找着理由不去受那个暴脾气姑奶奶的气了，仝卓顿觉神清气爽，开了唱片机放民歌来听，果然引来了隔壁被吵醒的代玮。

“干嘛呀你，大清早的。”

“不早啦，我这都请安回来了。”

话虽这样说着，手里却殷勤地把拉起的窗帘重新放下，扶着代玮到他榻上半躺着，方便人再睡一会儿。

贾凡拾掇齐整找上门来，没等周深通报就径直走向卧房，“两位姐姐感情可真好啊，一不留神就又睡在一块儿了。”

代玮倦怠地抬一抬眼皮，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我们又不像太太您，有那么多闲事要厘清择顺，无聊了自然要一起扯扯白话解闷儿的。再者，您现在都是‘主母’了，这声‘姐姐’，我看不叫也罢。”

仝卓已经从榻上下来，状似恭恭顺顺站在一旁，也顺着代玮的话锋继续怼过去，“是啊，说起来您比代夫人和我岁数都大，怎么也得是我俩叫您姐姐。”

没想到，本是贾凡来找麻烦，最后却是他铩羽而归。

跟这两个斗，还是要分而化之啊，贾凡心下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