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千愁剑悲鸣
厅堂风雪寄离情
碧血点破英雄泪
夜色迷蒙我独行
只见那陆挽秋坐于厅上,低着眉,头也不抬,眼里满是凄怨。
他望着手中的酒杯,过了几刻,才幽幽叹道:“十五年前,我不惜违背你祖父立下的家训,只想你日后能文能武,决不吃人耻笑,
使江湖中人便说我陆家已是没落了去。
而我又是何等福分,能在此聚齐这诸多英雄,不辞辛劳地教你苦练武艺,以求建功立业,成侠称义。
如今...如今...你却恃武行凶,闯下如此大祸,便是到了我命归黄土之时,也已没这分面目能往你祖父处磕得起一个响头!”
正说着,陆挽秋忽然将右手一夹,只听得“啪啦”一声碎响,那酒杯便连酒带杯,被他的二指之力捏得粉碎。
他将双眼微微一闭,鼻子微微抽动了几下,眼角旁便流下了一串泪来。
那是他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洒下了眼泪。
陆承功听得父亲这般言语,眼中的泪水便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一点点,一滴滴地落下来。
厅上安静的出奇,陆承功的眼泪滴在布毯上,便是一阵“滴答滴答”的微微响动。
陆承功微微抬起头,只见得陆挽秋斜坐在椅子上,单手掩面,似乎是在偷偷啜泣。
渐渐地,他的眼泪已然打湿了垂至小腹的长须,那长须便已有几丝花白,被泪水一湿,此时便又泛出了点点银光。
只见师娘林红衣正紧蹙着双眉,抿着红唇,像是强忍着泪水,平日焕发光彩的面上此刻已是黯淡无光,正哀伤的注视着他。
陆承功只觉心里一疼,忙又低下腰去,言语中颇有哽咽之声:“孩儿如今犯下大罪,只等伏法。
只是杀了那些欺压良民的衙差,孩儿自问,此乃注定了这一劫数。
但求父亲日后保重,与师父们好生安养,孩儿只怕来生再报父亲养育之恩,虽死...虽死亦不能瞑目矣!”
说罢,便又伏下,向着陆挽秋连叩了三个响头,便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哭不已。
陆挽秋满脸泪痕,看着儿子此举,甚有永生诀别之意。
想到如此,内心便如刀割,但自思如今承功犯下杀官差的罪名,并非出于恶意,但那心中如今只空余悔恨和痛惜之情。
一时间便也紧皱眉头,哽咽得喉头一紧,向着承功摆了摆手,便瘫倒在椅上,掩面直哭的不能自已。
林红衣见陆承功父子二人哭的颇有英雄末路的凄惨之状,便也忍不住眼睛里的泪水直掉,面上虽未施脂粉,但泪痕直挂,便一时抑制不住,牵着身边的叶照痛哭不止。
林培英抹去眼边的清泪,站起身拍拍林红衣。
回头又看看陆挽秋,便径直走向厅下,双手扶起陆承功,帮他擦去眼泪,安慰道:“兄长,事已至此,倒是想个法子,承功这般我看也算是为民除害,那帮官差端的是该杀,大不了就凭这一身武艺在江湖上闯荡便是,兄长不必悲怆如此。”
陆挽秋此时缓缓答道:“虽如此,可我儿杀的确是官差,那大宋的王法却还是在那,
杀人便是填命,打死了官家人,那就更是罪加一等,不得不我陆家便要折损一名好男儿,这实在由不得我不伤心。”
林培英正欲继续加紧劝慰,忽然从外面走进一人,不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