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火神和子墨,鎏英才空出时间来和暮辞说话。
他们还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形式对话,凝聚着暮辞魂魄的那个水球在鎏英耳边小范围的低飞,又能稳稳落在她肩膀。
鎏英暮辞,你还好吗?
暮辞除了还有点不习惯外,没有大碍。
水球轻轻蹭了蹭鎏英脸颊,才又落回到肩膀。
暮辞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鎏英嗯,我陪着你。
暮辞的声音就在耳边,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还和从前一样,可鎏英却觉得鼻尖莫名一酸,隔山隔海,隔着无数年华,他们才终于,一同,为了相伴余生而努力。
在这似乎天气未平,风波又起的时候,他们二人却已急流勇退,只守着一方冰棺和自己的小家,相守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过了魔界与鎏英作别后,子墨便有心与旭凤分道扬镳。
但奈何旭凤修为不弱,速度挺快,为人也还算有礼貌,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不同路,也没能把人甩开,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闲话。
旭凤嫂子,你和大哥什么时候成婚?
听到这话,子墨忍不住笑意,这是打从他们相识以来子墨对旭凤露出的最真实,最灿烂,最走心的笑容,写满了真诚。
不得不说,如果聊这个的话,那子墨觉得自己高冷不起来,她好喜欢这个话题。
子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一千年前。
这回答颇有几分无理取闹,但旭凤却觉得,这么一打岔,二人之间莫名疏远的距离感弱了些。
唉,天知道为何这位未来大嫂对谁都挺好,锦觅喜欢她,水神喜欢她,璇玑宫人不说,军中的程泉破军对她似乎也评价挺高。
可是对着他,却又似乎亦敌亦友,流于表面。
旭凤也不是想来沟通感情,对他而言,子墨其实也不算一个非要有交情之人。
但奈何,为了和自家未来妻子和老泰山之间没有隔阂,以及报答子墨对他们二人多次的相救之恩,旭凤还是想努力和子墨是友非敌,毕竟以后也都是一家人。
还好,找到了个不错的共同话题。
不说别的,只将重点落在婚事上,他们二人之间聊天氛围迅速和缓,已经从时间商谈到仪式,从邀请宾客到桌上摆什么酒都商量的差不多。
一路回来,就像两个婚礼的主宾,喜气洋洋意犹未尽。
二人在北天门作别,旭凤还有自己的差事要忙,便不多送了,子墨早就归心似箭,哪还在意这点小事。
挥一挥衣袖,没有云彩浮动,只剩下子墨衣摆在风中划过的弧线。
子墨踏着欢快的步子回到璇玑宫,心情在看到木兰树下那正静坐的白色身影时达到无限雀跃,三两步奔到桌前,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润玉回来了,一切顺利吗。
子墨含笑点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放下杯子,一把抓住润玉手腕。
她的两只爪子将润玉手掌牢牢握在手心,笑意盈盈。
子墨都好都好,等过些时候鎏英情郎原身伤好,将魂魄放进去就成了,不是什么大事。
就了个人算个什么事啊,那都是小事,还不及自己双掌中这只手有意思。
手感真好,就是有点凉,子墨用自己的手掌搓了搓。
看子墨这动作,润玉有些好笑,又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
润玉怎么了?
润玉这手,有什么问题吗。
关键是子墨回来时候的那架势,摆明了就是有话要说啊!
看着好像还是喜事,他都做好准备要听她说什么了,哪曾想子墨坐下将自己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又用这份含笑的目光盯着自己瞧。
也不说话,就拉着他的手。
饶是润玉再聪慧,也无法在子墨刚忙回来的这一时琢磨出子墨究竟想说什么。
子墨没问题,就是感觉好久不见,甚是思念。
子墨将润玉手掌搭在自己脑袋上,耷拉着神色,扁着嘴。
子墨快,拍拍,哄我。
真是从没见过比墨儿还跳脱的人,却恰恰好能让润玉在任何心神动荡时寻到慰藉。
手下落了几分力,避开发髻,掌心轻轻揉了揉子墨额发。
润玉好。
此刻,没有微风,却仍然自树梢飘下一片青翠,落在桌案上。
任由时光静静流淌了会儿,润玉才出声打破平静。
润玉思念既平,那墨儿可否告诉我,方才是为何那般喜不自胜?
一定是有什么让子墨极开心的事,她才会笑成那个样子,而他们一向是有乐同享的。
却没想到这回子墨刚要张口,还没说,便又将话咽了回去,然后用她并不熟练的春秋笔法试图打岔。
她不想说。
润玉方才笃定只要问问就能清楚的自信突然梗在喉间,垂下眼眸才遮住明显的连他看不见都能看得出失落的神色。
没有追问。
而是顺着子墨岔开的方向说了今日与程泉所说近况。
润玉比预想中要快,一切已准备妥当,如今,只剩下那个日子要定。
这是他们等了许久,许久,才布下的一步又一步棋,如今在棋盘上各显风姿,却都还没亮眼,合适的日子,就是举事之日。
子墨是何日?
润玉天帝寿辰。
最近天界能将所有人聚集起来的大事,也就这个了。
或者说如果是他们的婚礼。
但是,盼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的婚事,润玉不想有分毫差错,自然是不能浪费。
他们的婚事不能有丝毫污点,但像天帝那种毫无人性冷血冷情的所谓上神的寿辰,就不影响了,对吧。
所以天帝寿辰之日最合适。
如今相距,已不到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