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子墨认识润玉以来,润玉最不像润玉的一天。
这也是子墨和润玉定情以来所有的接触中,润玉最不像润玉的一回。
他不再是平时那样浅尝辄止,也不再是往昔那般小心翼翼。
而是带着浓烈的,近乎束缚的禁锢。
这也是他们二人所有的。
亲吻。
之中。
最为不可描述的一回。
子墨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双手也给不上力,腿也好像不是自己的,几乎要就势倒下去。
却因为润玉拥着,而能维持不动。
所有方才想好的问题,所有脑子曾经有过飞扬的思绪,都被这会儿的子墨忽略了个一干二净。
这样的润玉,她没见过。
不再是一块完整的玉,倒像是裂了痕的口子被技艺高超的匠人妙手回天修补,外面看上依旧完美无缺,可她却看到了那些裂痕中,用来弥补这块玉的其他材料。
或许也是一块美玉。
可是和他相比,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书念的再多,永远只是纸上谈兵,知道的再多,没有实践过,永远不知道究竟所指为何。
子墨现在就陷入这样的窘境中。
她虽然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虽然也确实从各种乱七八糟,当然,跑题一句,也很有可能只有那一个渠道,了解到了许多纷乱庞杂的知识。
可是处在这样的情境中,她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脑袋除了一片空白还是一片空白。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抽走了。
唇舌完全不属于自己。
只有牙齿偶尔被磕碰到,痒痒的,让她有点想笑。
不知过了多久。
拥着自己这人才停下完全不符合他既往形象的动作。
将下巴搭在她肩头,两人都挺瘦,你瘦我也瘦,润玉下巴有点硌,子墨肩膀也一样。
但这样略带重量的接触前所未有,两人都没了平时的体贴,就这样依旧别扭的相拥。
眼前似乎又有一道白光想要瞒着人悄悄流转,等子墨终于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方才忘了观察。
他有尾巴的话,究竟是怎么站着的?还比自己高!
润玉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在她后脖颈处摩挲长发。
在子墨耳边低低一笑。
润玉傻墨儿。
润玉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
润玉你怎么还没明白。
这会儿,子墨脑袋里本来就是东一团西一团的浆糊,明白什么?突然来这一出,她根本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怎么明白?
明白他其实很有攻击性?
他其实很,很会……
亲。
亲人吗。
还是他能带着自己的尾巴站的好好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心里还一团乱麻呢,至于显摆一下自己有尾巴吗太过分了这个男人。
子墨明白你个头!
子墨指尖下意识用力,掐了润玉一把。
唇上感觉好像还有点麻,润玉刚刚究竟都对它做了什么啊真是!
闻言,润玉低低的笑了起来。
声音有些闷闷的传入子墨耳中,却又被胸腔的跳动震的思绪发麻。
子墨你还笑!
动了动胳膊,润玉将人完全以保护的姿态圈入怀中,双臂饶了她一圈。
脑袋依旧没动,还是放在子墨肩头,低低说道。
润玉我从不是你以为的圣人。
润玉之所以不更进一步,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润玉声音就在子墨耳畔,像是在讲述名典,又好似只是轻轻低喃。
却在清浅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珍视。
润玉在久长的岁月中,你我对彼此的情意早已甚过自己,所以从不会有第三人,也永远不会有第三人。
润玉若不能给你最好的,便连我,也没有资格乞求你留下。
润玉你是我珍而重之相护这么多年的心上之人,我越是敬你爱你,越不能轻浮于你。
一晌贪欢有何难。
可感情之事从不是一朝一夕的片刻欢愉。
他一生凉薄悲苦,她半世漂泊无依,他们是能给彼此救赎的唯一浮木。
她已经给了他能给的所有,是这世间最好的,最为真挚浓烈的情。
从前被迫无奈须得蛰伏尚可不提,可往后余生漫长年月,自得有更好的仪式去配,总不能是在这样的仓促之下开启。
越是珍爱,越是郑重。
他理应给她最好的。
可这些事在达成之前,许多都是不能讲明的。
松开她,垂眸看去,润玉伸手轻轻戳了戳子墨脸颊,笑容分外轻柔。
润玉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没有人可以逃脱这样的温柔,至少子墨不能。
在润玉的目光下,子墨彻底丢盔卸甲,那些流于浮表的东西褪去,道出了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的担忧。
子墨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好像缺少许多东西,好像从来没有书中描述的那种少男少女的悸动,没有那样要死要活的轰轰烈烈。
子墨好像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只会和对方纠纠葛。
子墨可这真的是因为情吗,因为,爱情?
子墨而不是我们在长久的相依为命中衍生的亲人间羁绊吗……
子墨等到随着年月推移,我们的生活失去了所有动荡,只平静的像一滩死水时,这种爱能保得住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无奈之事,子墨自嘲一笑。
子墨或许你会觉得我行事大胆,屡屡调戏于你,多不为礼法所拘。
子墨可你性情太过内敛,对我又一向纵容,许多事逆来顺受惯了,即便对我无有私情,你也会待我很好。
子墨若是有比我更好的女子出现,比我更适合与你共度余生,到时候你即便对我已无情,也依旧会待我很好。
子墨你比我聪慧许多,于人情一事更为通透练达,可我很多时候却并不,区分得来……
子墨你会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好,如果我们之间真有那一天,我是不是应该更早的调整好心态,免得到时候闹得难堪……
子墨自己其实都没有意识到,自从重伤养病足不出户,又知晓离目标越来越近之后,她心中从前自得的情绪裂了缝。
他们不能不报仇,不能不为自己正名。
可对于润玉成为天帝这件事,子墨心中却觉得没底。
甚至她不怕二人撕破脸,不怕生活满是艰难。
怕的是千年万年过去,二人之间没了这份动荡中滋生出的情,只剩下简单的相依相伴。
她越来越爱他。
带有浓浓的偏执和任性。
好像想要的就会更多更多,多到子墨一晃神,甚至觉得自己入了魔。
(其实子墨从不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人物,她优点很明显,缺点也很明显,有的时候肉眼可见的人物短板,比如同理心差,心里没有苍生天下,但有的时候因为有这样的不开窍,却反而凸显了她干脆果决直接了当的优点,勇于承认对错,有过改过。)
(润玉骨子里的大局观和神性其实很明显,子墨则是相对比较自我,只关心跟自己有关的事,其他的得等到有关系的时候才上心的人设。)
(如果看到这里,觉得他们两个感情动荡有点难以理解的话,欢迎一起对这两个臭崽崽恨铁不成钢。)
子墨:我怕他对我好成为一种习惯,反而不是因为爱。
润玉:我心中越是敬你爱你,越无法轻浮于你。
明明说好每天多爱对方一点点,她却悄悄怀疑我加错技能点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