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

“是母神！”

润玉大惊，下意识的就想要拦住簌离。

可他伸出的手只碰到她的衣角，红衣女子便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

岸边。

荼姚看着那张深深刻在心头让她于每个日夜都不得安生的脸，冷笑一声，手中祭出一道琉璃净火，灵力裹挟着灼热无比的火焰令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些许。

簌离抵挡着她的攻击，脸色煞白，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今日本座便杀了你，以绝后患。”

荼姚脸庞有些扭曲，一波又一波琉璃净火疯狂地朝簌离而去。

簌离终是抵挡不住溢出一口鲜血，荼姚的琉璃净火已经灼伤了她的五脏六腑，不可能有半分生路，只是……她回头，仿佛看到了白衣少年朝她奔跑而来。

她最终没能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说句抱歉。

玉儿，是母亲对不住你。但是母亲这辈子做过的许多糊涂事里，唯一不悔的就是生下你，希望我死后，你能够幸福快乐地活着。

“母亲——！！！”

润玉飞身跃起轻轻抱住从空中缓缓坠落的簌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和害怕，哪还有方才半分淡定。

“润玉，你让开。”

“母亲她从未有半分反叛之心，求母神放她一条生路。”

“你让开。”荼姚定定地看着润玉:“既然当初你选择跟我去天界，她就已经不再是你的母亲，你若让开，今日本座只当没看到你。”

充满不屑和讥讽的话语却让润玉心头一震，某些碎片般存在于脑海中的记忆仿佛有了穿起它们的线，一些突如其来的画面震得他脑海生疼:笠泽，浮梦丹……

巨大的轰鸣在脑海里回荡过后，残缺的记忆也彻底恢复。

原来一直是我的错。

原来她从来没有抛弃我。

“咳咳咳……”簌离的身体已然疼得有些麻木了，可她还是想要推开抱着自己的润玉:“你快走，快离开这里……”

“不，母亲，是孩儿的错，孩儿错怪了母亲。”

润玉温柔地将她放在地上，然后向荼姚跪了下来，头重重地叩在地上:

“求母神开恩，只要母神能放过她，润玉发誓绝不和旭凤争天帝之位。”

本该是六界之中最尊贵的应龙，此刻却放下尊严，只求荼姚不要赶尽杀绝。

“你既然冥顽不灵，那便和她一起死吧。”

荼姚早就没有了耐心，一掌打在润玉心口将他震飞出去，琉璃净火便笼罩了簌离。

“不要！母神，求您了母神！”

润玉拖着重伤跪在荼姚脚边不住地磕头，不顾额角已然鲜血淋漓，卑微至此却并没有引得荼姚一丝怜悯。

琉璃净火依然灼灼燃烧，待火势散尽时红衣女子也早已灰飞烟灭，只留下一支小小的簪子从空中落下。

“娘亲——！！！！”

凄厉的哀嚎，如同杜鹃啼血。

少年几乎睚眦尽裂，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留住，心脏仿佛被撕裂般的痛楚让他神智有些恍惚。

“娘亲，你回来，孩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喃喃之语没入风中，无任何回应。少年闭上眼眸，一滴血泪落在白衣上，绽出星星点点艳丽的花。

可他到底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九重天的太晨宫。

东华手边漂亮至极的龙鳞突然泛起幽幽光芒，只是他正在小憩，并没有注意到。那光芒闪烁一阵后便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