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刑

“不……不要……娘亲！！”

少年从噩梦中惊醒，大口的喘着气。额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几绺发丝粘在鬓角。

这是……璇玑宫，自己的寝殿。

润玉低头，身上已经换上了崭新的白衣，血迹也已经处理干净，周围是熟悉的环境。要不是脑海中针扎般的剧痛，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娘亲……”

愣了片刻，少年慢慢蜷缩起身体，眼泪止不住的掉，唇角溢出的呜咽像极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

冰冷刺骨的寒冷侵袭着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无助和难过。

“大殿，你终于醒了！”

惊喜的声音响起，彦佑匆匆地跑进来看到他这副样子，突然就有点儿心疼。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神殿下，节哀顺变。”

身着浅蓝色水纹锦袍的俊逸男子也是叹息一声，心中有些愧疚，身为水族之神，自己竟然连族民都保护不好……

听着他俩的话，润玉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眼尾还带着哭过的丝丝薄红，脸庞苍白如纸。

他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来:“我没事。”

“你别撑着了，快躺下休息。”彦佑鼻子也酸酸的，簌离之死，他又何尝不难过，何尝不愤怒。

“这位是水神仙上。”彦佑指了指蓝衣男子:“那日我去寻人，正好碰见仙上，可还是晚了。没能救回干娘……”

润玉深深地看了一眼洛霖，强撑着起身行礼，声音较刚才更为嘶哑:“多谢仙上出手相助。”

洛霖摆摆手:“无妨。”

眼神复杂地看着润玉，只希望……这位夜神殿下不要因为此事一蹶不振。

“夜神殿下，陛下让您去九霄云殿。”

是荼姚身边的青竹仙侍。

润玉迅速判断了来人身份，朗声回道:“本殿知道了。”

说罢整理了衣冠，看向彦佑:“荼姚召我约摸是要问罪，你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

“我同你一起。”

润玉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阻止，转身便出了璇玑宫。

“当真是造孽。”

洛霖眸里一闪而逝的怒意。

九霄云殿。

“本座便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荼姚漫不经心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人，“要么亲自去处理了那洞庭两万余孽，要么……代替他们受刑。”

余孽？

原来，两万洞庭水族，不，甚至包括他和他娘亲，在这个人眼里，只是叛逆余孽。

润玉抬头看向荼姚身边的男人，那是他的父亲，天帝太微，九重天至尊。可此刻正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一眼都没有看他。

他终于彻底绝望。

再次向荼姚重重叩头:“润玉愿受天雷地火之刑。”

“不要啊大殿，你才受了伤，这天雷地火之刑你撑不住的！”

彦佑失色，不顾周围人就想要上去劝他，却被天兵抓住动弹不得。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这样吧。”荼姚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心下却是止不住的高兴:“雷公电母，三万道天雷地火之刑。”

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润玉毫无犹豫，踏上刑台。

雷电火光落在他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润玉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天雷地火之刑乃是天界最为残酷的刑罚之一，虽不致死，但这种痛苦不下于寻常人挖心剔骨之痛。

加上本就受了重伤，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可少年握紧双拳，眸子里是坚定和不屈。

“禀陛下，天后娘娘，三万道天雷地火之刑已执行完毕。”

荼姚冷哼一声，一抬手，灼热的琉璃净火就飞了出去。

润玉今日必须死在这里，哪怕是惹陛下不快，也绝不能放过他。

“殿下！”

润玉意识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了，被彦佑一喊才勉强清醒了些，只是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躲过琉璃净火。

润玉闭上眼睛，从容接受。

对不起娘亲，孩儿不孝，不能给你报仇了。

可突然一道白色的灵力从他身边扩散，挡住了灼灼火焰，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天后娘娘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