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碧如明镜,桃花依旧簌簌地落着,携着几缕花香飘入室内。
白子画在蒲团上入定,察觉到绝情殿的结界有所波动,倏然睁开月华的眸,眸光触及那床榻上的人儿却变得温软。
起身掖了掖她的被角,步履放轻,出去前将寝殿设下结界,微风卷起他的绣着银纹的衣袂。
银光一闪,绝情殿结界减弱半分,外面两人轻易进入。
羲纯理了理衣裳,乖乖地喊了声:“姐夫!我是来接姐姐的。”
“为何?”白子画虽对她的叫法微诧异,倒也没有忘记昨日她与东方彧卿联手使他和小骨再次陷入僵持的状态。而那也是他最不想回忆的一幕幕。
羲纯自然知道白子画现在心中所想,而他们的事,若是现在还没明白的话,他就不是长留上仙。
而且她也看出他虽然淡漠却慈悲天下,在迷阵中便也知,姐姐在他心中还是更重要的,也安心了几分。
所以一大早拉着墨燃来绝情殿,就是来咳…提亲?说媒?好像都不太形象。
低咳一下,“怎么?姐夫难道不想给姐姐一个名副其实的名份?”羲纯故作调笑的模样。
白子画轻盈的睫翼低垂,“自然要。”
“所以说嘛!我今天是要来带姐姐回去准备的。”羲纯四周打量了一番绝情殿,唔,挺好的殿堂楼阁,不会太小,太凡俗,也配得上姐姐。
“不必了,这件事情无需你们理会。”他转身离去。
“哎哎!姐夫!姐姐总得有娘家有嫁妆吧!不然到时候多没气势!”羲纯提着裙子想向前追。
却被拎了回来,“不要追了,他既然没答应,你再纠结也无济于事。”墨冰仙瞥了白子画一眼,摇了摇头。
“哼!我不管!这事儿!我管定了!”羲纯傲娇地抬起小脸,满是自信。
墨冰仙则无言以对,看来,两边都拉不住了。
羲纯才上前一步,猛然被银光反弹出去,正欲再尝试,她的神力竟拿这结界无可奈何。
不甘心地跺跺脚!传音给白子画大喊:“姐夫!半个月后!我再来接姐姐!你也好好准备吧!”
白子画被羲纯那番话语牵出几分思虑,或许,是要准备了…
踏入房中,发现她已经醒了,在铜镜前梳理青丝,未施粉黛的小脸因是睡饱了如含露的桃花,娇艳欲滴,她看见镜中倒映出那清贵的身影。
回头笑道:“师父。”眼眸弯弯如月牙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他缓步上前,来至铜镜前,低下身子,他的几缕墨发与她的青丝缠绕,她灵光一闪,站起身子,“师父,小骨给你束发可好?”
“好。”他应下,花千骨将他的白玉镂空发冠取下,他如水缎的墨发散落,她纤纤玉手在他的墨发间如一尾游鱼游淌着,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白子画一直静静地坐着任由她“胡闹”,时间安好,静谧如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绝情殿。
一柱香后,花千骨才恋恋不舍地将白子画的墨发束好。
凝着铜镜里的师父,当真好看啊。对自己束的发很是满意。
“师父,小骨去做饭了。”折腾了这么久,都午时了…
看着小徒弟又活泼了的身影,白子画无奈摇头,女孩子家家的心思,当真不懂。
不过,就把那件事当作一个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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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师徒二人在石桌上对弈,自然是花千骨惨败,“师父又欺负小骨…”
“来,为师教你。”
“师弟。”低沉稳重的嗓音传来。
却令花千骨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远处一抹黑色的身影,缓缓走来,依旧不变的容貌,似乎又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师伯。”她低下头,小声地叫了说。
“师兄。”白子画颔首,大手搂住她的肩膀。
摩严装作没看见,只问:“师弟此番回来……”
“带小骨回来养伤,明日便走。”白子画直接道。
“师弟,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可是,如今她已经回来了,你还要为了她放弃这千年来的一直承担的责任吗?”摩严那带着伤疤的脸上有些黯然。
“千年了,我一直在守护着这个六界,如今在世间万物中,我有她,足够了。”白子画俊容上毫无波澜。
“好!你可以与她在一起,但不能公开你们过去的身份!”摩严退让一步,只要他还能回来,也了了师父的心愿。
“师兄,我累了……这事,再说吧。”白子画牵着花千骨的小手,身影消失在绵绵夭桃间。
摩严无话可说,也只能先离开绝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