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瞪大着眸子,眸中含着绝望与麻木,泪珠若断了线的珍珠,湿了他大片的衣襟,他大手轻轻地拂过她柔软的发丝,眸中满是爱怜与心疼,她却不自知。
“小骨?这都是假的,都是幻境,不怕,乖。”白子画温润的嗓音如浓醇的红茶,漾起她心中几圈涟漪。
她全身颤动着,无力地抬头,望见天空再次晴朗,只余南弦月的一缕纯净的魂魄在空中飘浮。她眸中燃起了希望。
他同时抬眸,迅速地将那一魄收入袖中,再低垂眼睫,温柔道:“小骨,为师带你回家,可好?”
花千骨征住,脑中一片空白。
众仙一片哗然。
他一身白衣,却依旧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明明是六界神砥,却将她紧紧地护入怀中。
摩严怒斥:“师弟!你怎么!还护着她!”摩严气得郁结,好不容易将南无月消灭,忘了竟还有一个麻烦!
“她!我护定了!”白子画冷冽的眸光扫过将他们围起的众仙。
众仙只觉压迫感袭来,温度瞬间下降,空气凝结成冰,白子画惊为天人的眉宇面貌间掩不住的清高傲岸,湛墨的眼眸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仙界?他护这六界上千年,最后,换来的却是如此可笑的结局。
如今,他护她一人,足矣。
众仙面面相觑,他们那番作为已使妖神记恨上自己,今日除之,永绝后患!且长留上仙只一人,现下他们人数多于他们,或许会有几分胜率。
打定主意,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先是施法,道服在风中吹动,一张佛令网大张,似堆积成雪的胡子下,口中念着咒文。
佛令网的袭来,白子画淡若清风地一挥云袖,存了上百年的佛令网就撕裂成绦状。
老者气得一窒,跟随他百年的老伙计!这样毁了!他颤抖着挥手命令自家门派弟子。
已有弟子上前,众仙也交望一眼,压下心中忐忑,一起蜂拥涌上,场面甚是混乱。
“你们!放肆!”摩严气得直哆嗦,却又左右为难,一面是仙界众派,一面又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师弟,而师弟竟又维护一天煞孤星!
“哎哎哎!师兄小心!”笙萧默玉萧一甩,挡下了不知从何方汹涌而来的气流。
笙箫默悄身上前,迅速点了摩严穴位,拽着摩严飞出混乱的人群,站在一处空地,“大师兄!啧,先一边吧,掌门师兄必定会处理好的!”便默默地欣赏二师兄那卓然出众的仙资。
就算白子画只身一人,却也够了,到时候那些老家伙必定不打自降了,笙箫默扇动着手中的绘着百鸟朝凤的紫金折扇,咧出一个狡黠的笑。
摩严倒只能吹胡子瞪眼!动不了半分!倒也没有太执着地去挣脱,或许心中还是矛盾难择。
而另一边,众仙与白子画交战得如火如荼,面对他们只用横霜剑面迎击,却也轻而易举地将他们逼出三尺之外,未伤他们分毫。
不少仙人已是浑身乏力,可见白子画虽搂着一位大活人,在人群中,纤尘不染的衣袂翻飞,三千墨发丝毫不乱,一柄横霜染风华,眸中那波澜不惊,哪见得有半分狼狈?
“风霜一剑的长留上仙白子画,果然名不虚传!”在异朽阁内凝视着的羲纯微微抬起下巴,带上几分笑意,“但,这般还不行。”
羲纯水袖轻扬,几缕金色的符文进入阵内。
“纯儿!”墨冰仙眸中满是担忧。
“放心!真正的好戏上演了!”羲纯挑了挑黛眉。
迷阵中…
几位掌门关门弟子对视一眼,决定尽力一搏,使用自派高深莫测的剑法,成八卦状围住他们,白子画早已了解各派仙法剑招,手中的横霜舞得行云流水。
而一位彩衣飘飘的女子窥见一个漏缺,便是白子画为保护花千骨而一直没有动作的左手,眼眸淬上恶毒的光,身形一动,手中毒针在纤纤玉指中甩出。
花千骨灵识一动,瞬然瞳孔放大,挣脱他的怀抱,毫不犹豫地挡在他前面,“唔…”毒针深入骨髓,淬了剧毒,蔓延甚是快。
“小骨!!”白子画一惊,原来淡若云雾的仙气瞬然爆发,将所有仙人震慑住,眼睁睁地看着那银白隐金的流光袭来,躲避不及,呕出大口鲜血。
白子画抱她席地而坐,指尖快速封住她的穴道,防止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大掌抚在她背上,银光聚集,欲吸出毒素,毒针却钉入骨中。
或许将这阵破了,小骨便不会被毒素所侵蚀。
“小骨,乖!不要睡,小骨。”白子画低低地在她耳畔唤。
花千骨觉得够了,有他这般对待,她心满意足了。
“师父…”她眼睫濡湿,半睁水雾的眸子,轻道:“师父,小骨想回家。”
“好!师父带你,回家!”白子画眸中溢满着心疼与眸底那不易察觉的冷意,轻轻将她打横抱起。
再抬起墨眸,只见凛然之意:“你们…伤了她。”他的嗓音如千年玄冰,仿佛能冻彻心扉,令他们不寒而栗。
自然,要付出代价。
白子画结印,银光翻动,天地间滔滔不绝的流水汇聚,气势磅礴,水流化作矫健的冰龙,睨着众仙,五爪一扬,仰天长啸一声,庞大的身躯向众仙扫去,不少仙人无力还手,重伤倒地。
寒风凛冽间,银色流光在天地间大耀,白子画神识催动冰龙,傲然的冰色长龙霎时化作道道冰刃,向空间的的四个阵眼飞去。
“嘭!”异朽阁发出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浓烟滚滚,那壮观华美的建筑成为一片废墟。
墨冰仙,羲纯,东方彧卿全被这强大的仙气掀翻在地,东方彧卿指节轻拭嘴角的血丝,狭长的眸微眯,白子画,真够狠的…
尘烟中他那雪衣耀眼,仙气萦绕着。他抱着她掠出破碎的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