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黄子弘凡哎，对了，大爷，姐姐，我叫黄子弘凡，今年十五岁，是蒙古人。

黄子弘凡您们二位叫什么啊？告诉我我好称呼。

马佳终于忍不了了，又开始满屋追着打孩子：

马佳你丫叫她就是姐姐，叫我就成大爷了？

马佳懂不懂点事儿？我俩可是一起的！

黄子弘凡哎呀，哎呀！

黄子弘凡打人啦，救命啊！

黄子大呼小叫着跑出了成衣店，风风火火往远蹿，马佳抱着成衣包裹追出去，我付了衣服钱，也笑着走出店门。

马佳这个是赵婴，你姐姐。

马佳我，马佳，你叫我佳哥就行。

黄子澡洗得很快，穿上扎染的青布小衫，俊俏极了，坐在圆桌边盛了满碗的鸭蛋羹，听马佳白话。

马佳可不是允许你跟我平起平坐啊，这就是一个代号儿，早几十年我在你们这边儿称霸的时候，就是四五十岁的老师傅，也得叫我一声佳哥。

黄子弘凡知道啦知道啦，我的佳哥，你就是全永宁街最吊的！

黄子一边扒拉蛋羹，一边相看桌子上哪道菜顺眼。刚才我说怕他吃不舒服了，让他先用一点软的，于是他开始吃蛋羹。我和马佳都不爱吃蛋黄，所以胡萝卜炒蛋也是他吃得最多。

马佳岂止永宁街，整个漠北的人都认识我，好吧？

黄子弘凡那必须的啊，我佳哥……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侃得起劲，话头来回滚，刹不住车，我听久了都有点懵住，实在应接不暇。马佳本来就话多，黄子的话比他还要多，我此刻总归是一个词也插不上，干脆放心吃我的饭。

马佳吃饭好像鲸鱼吞海，整个儿的皮蛋剥了壳，可以一口一个。我这时才看明白，他为什么点菜时不叫后厨给他切皮蛋。

我认命地拿了片烤玉米的硬叶子，把一个皮蛋纵着切成四瓣，分给黄子两瓣，结果这孩子又还了回来。

黄子弘凡不用，婴婴姐，我就跟佳哥那样吃就行。

菜过五味，黄子吃饱了，抱着他的新衣服打算走，马佳还有点舍不得，又拉住腰带把人扽回来。

马佳你那么急走干嘛，再坐会儿消消食儿啊！

黄子弘凡那个……

黄子犹豫一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黄子弘凡其实我这个身份还挺麻烦的，我怕一会儿仇家杀上来了，你们不好脱身……

马佳仇家？

马佳放下酒杯。

马佳你到底是谁啊？

小孩儿话还没说出口，就叫一把大砍刀打断。有人从窗外攻进来，举刀就照黄子劈。马佳当然一力护着他，拔刀去迎战，我手上摸到知白，心里却顾虑到身后的孩子，只听马佳告诉我：

马佳你带黄子先走吧，宝儿。

我遂打算拉着黄儿从通往二楼走廊的那道门出去，他却不肯走，一个筋斗翻到我前面，和马佳一起加入了混战。

黄子弘凡姐姐莫拉我，父王从小教导我，不能叫珍爱的女人为自己受伤。

马佳爱你大爷！

那边马佳不乐意了，一刀劈倒一个人。

马佳这是我的人，你琢磨什么呢？

黄子攀在房梁上，伸腿蹬翻一个人。

黄子弘凡哎呀，你怎么那么肤浅？

黄子弘凡我就是爱我姐姐，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