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篇：【昱剑】Melodramma（9）

——正文——

方书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从前蹦蹦跳跳一整天也不会累的精神头儿正渐渐从自己身上抽离。时间不多了，他想，在蔡程昱面前却还是会笑着吻吻他的眉心柔声说自己只是准备婚礼累着了。

只是蔡程昱没有想到，方书剑这一累就累得住进了单人隔离病房。

身边那张床上的人的骤然离去，让蔡程昱感到病房里空旷得难以忍受，他一有空就会跑到方书剑病房的双层玻璃外边，有时候就这么互相看着，突然有一方控制不住地爆笑起来，二人就隔着玻璃笑成一团，引来护士不满的眼神。有时候蔡程昱无聊了，在玻璃上呵一口气，用手指抖抖索索地倒着写出方书剑和蔡程昱的名字，再在中间歪歪扭扭地画一颗爱心，完事之后从白雾后面探出头来望着床上的方书剑，眯着眼睛笑得像一只柴犬，自己却是悄悄红了脸。

安大夫路过经常看到他俩，笑得慈祥的同时也在蔡程昱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抹了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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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那天，整个病区的人都起了个大早。护士帮已经虚弱得站不住身的方书剑换上盛装，又往他苍白的脸上扑了点粉让他看起来有些生活气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站不住，只能坐着轮椅进场。

蔡程昱早就等候在了婚车里。得知方书剑已经准备就绪，他激动地出了婚车，站得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双腿微微颤抖，他缓步踱入大厅。大厅里布置的很是简约，也并没有什么宾客，只有蔡程昱的父母和双方的几个朋友坐在两旁。

进了门，红毯的尽头，方书剑在等着他。二人身着一黑一白的盛装，风华绝代。见蔡程昱进来，他挣扎着一定要站起来。蔡程昱小跑几步上前，搀扶着他。方书剑微微挣了几下，轻声说：“蔡啊，你别扶我，哪有让老婆扶自己老公的。”蔡程昱低头嗔道：“谁是你老婆！再说了，方儿平时都是你支持着我，现在我想让你知道，”他声音微微哽咽，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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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句，让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以来一直提心吊胆怕蔡程昱知道的方书剑第一次有了轻松的感觉。第一次在蔡程昱身上感到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方书剑再怎么成熟也是一个半大少年，这种有人依靠的暖意让他这些天所有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刺激的他差点想当场抱住蔡程昱痛痛快快哭出声来，告诉他真相，让他帮自己分担。

可是他没有。

方书剑沉默良久，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挤出一个灿烂的笑：“知道啦，傻蔡。那你就扶着我吧，别哭。今天要高兴哦，不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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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选择的是最经典的教堂式婚礼。神父手执圣经，问道：“我代表教会在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面前问你：你是否愿真心诚意与他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

二人微低下头，虔诚地呢喃：“我愿意。”“我愿意。”

“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尊重他，帮助他，关怀他，一心爱他，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

最后，方书剑上前，将蔡程昱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取下，轻轻戴到他的无名指上。

蔡程昱，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从私定终身到喜结连理，每一步都是你。

无上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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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仪式，接吻，在方书剑现在的身体况下，无法完成。蔡程昱的父母帮忙把纯白的绸缎系在二人手腕上，代表了永恒的连结。

仪式结束后，神父找到院长，轻轻抹着泪水：“这是我主持过最好的一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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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医院破例让蔡程昱在方书剑房外的走廊上搭了张床，紧靠着方书剑病房的大玻璃。方书剑的病床也被挪到了玻璃旁边。程昱转头看着玻璃那头他的爱人，笑眯眯址用口型说：“这样也算进洞房啦方儿。”方书剑微笑，闭上眼睛，把手轻轻覆在玻璃上。蔡程昱会意，把自己的手重合着贴在班璃上，似乎这样就能够感到爱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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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