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篇：【昱剑】Melodramma（10）

——正文——

婚礼之后，方书剑依旧隔离在无菌病房，蔡程昱也依旧在一个人的双人病房独自喟叹。虽然分隔两地，但由于方书剑的细心考虑，对于变故不是很敏感的蔡程昱甚至觉得他们之间除了多了个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身份，生活和之前并没有很大区别。

最近的幸福来得突然，也有些将蔡程昱冲昏了头脑，对于横亘在他们爱情之间的那道深深的沟壑——各自的病情，蔡程昱觉得自己也渐渐看开了些。于是他更加积极地参与化疗，还天天去方书剑房门口鼓励他也好好配合医院的工作。在不久之后方书剑离去，蔡程昱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这种毫无底气的乐天精神，其实只是对于方书剑一天天衰弱的一种逃避。这个事实像欲盖弥彰的一层薄冰，谁只是轻轻触碰它，就会使这表面的平静碎裂成块。

于是他俩都默契地不去谈。

值得一提的是，在方书剑的坚持下，蔡程昱和他还进行了一场慢节奏的定制邮轮蜜月，是阿云嘎郑云龙出的钱。本来蔡程昱还担心方书剑的身体吃不消海浪的颠簸，最后还是方书剑说服了他。他隔着玻璃对蔡程昱抛了个wink，熟悉的调皮劲儿从消瘦的脸上冒出来：“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算我最后会离开，”他笑得开怀，眼窝却满溢着浓浓的悲凉，“也值了。”

一语成谶。

那次蜜月以方书剑的昏迷为结尾。蔡程昱语无伦次地打电话让医院派了救护车，带着刺耳的啸声一路在街上飞驰。蔡程昱身着防护服坐在车上，俯身一动不动地握着昏迷中方书剑的手，面罩后的眼窝通红，不知道是昨晚熬的还是刚刚哭的。

慌乱的脚步，医生急急的呼喊，手术床嘎吱嘎吱的声音，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对蔡程昱紧紧关上的手术室大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是蔡程昱不知道，那个自己深爱的少年，这次还能不能从那里出来，笑着对他说一句别怕。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比上次还要长，差不多过了一整天。蔡程昱硬是被爸妈拖回了房间，即使这样，他也根本无法入睡，瞪着空洞的双眼望着窗外的天际。

直到他从疲惫的医生那里得知，方书剑还没有死，只不过在重症监护室。

他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说实在话，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种回答。要么就是方儿痊愈回到他身边，要么就是他永远离开，一个是二人都快乐，一个是方儿得到了极乐，留他一个承受无边的苦痛。不管怎么样，他的愿望只是让他的方儿能够快乐罢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他不知道。他很累，也很冷。

天堂和地狱，不过是一道门的距离。他和方书剑，就像冰与火，要是交融，总有消亡，却是谁也离不开对方。

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