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篇：【昱剑】Melodramma（8）

——正文——

那晚之后，方书剑真觉得像是做了一场迷乱的梦。直到他第二天觉得不同寻常的腰酸背痛，才后知后觉地相信，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虽然这下他和蔡程昱总算是知晓了对方的心意，但是要说再次见面的时候没有一点尴尬，那是不可能的。于是——

“咳……方方啊……早上好啊哈哈哈哈……那啥，我去吃饭了哈，你好好休息……嗯，好好休息……”

蔡程昱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什么叫好好休息？太尴尬了……他感到自己又肉眼可见地红了，于是急急忙忙地下床向门外冲。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昨晚的那事儿后劲太足，他双脚刚刚沾地就不给力地发软，一个趔趄，差点结结实实地来个狗啃屎。

方书剑实在憋不住，在蔡程昱后面低笑出声。

“噗呵呵呵呵，蔡蔡啊，你忘记了昨晚你干了些什么？还逞能呢……”

蔡程昱一脸不可思议地回头，看见自家的方方耳尖微红，眯着眼坏笑着。一切迹象就像在再一次提醒蔡程昱，自己深深爱着的这个少年，和他两情相悦。

不知为何，他的眼圈红了，扶着床架踉踉跄跄地扑到方书剑怀里，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身上。

多好啊，这个人现在是自己的了。

方书剑知道自家傻蔡情绪波动大，于是也用双手紧紧环住蔡程昱。

忘情的拥抱。

那时候，两个少年还认为能和对方这样走一辈子。

·

“方儿~”

“蔡蔡~”

确定关系的二人私底下把昵称叫得风生水起，在蔡程昱爸妈面前却总是心虚地掩饰。维知俩小孩的那些小九九根本瞒不过蔡程昱老练的爹，在那次石破天惊的谈话之后，蔡程昱虽说受了不小的惊吓，一块心病也总算是放下了，这下更是毫无顾忌，搞得连蔡程昱的主治医师也听到了一点风声。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的医生和阿云嘎二人转似的给蔡程昱灌输“男男授受不亲”的思想，搞得蔡程昱只能装成乖孩子的样子夹着尾巴做虾。

憋得他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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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书剑的腰虽然恢复的很快，但是他明显感到自己最近做什么事都比之前更力不从心。果然还是上次体力透支了吗，他苦涩地想，看来自己是真不行了。

直到他的主治医师在一周一次的大检查时将方书剑单独叫到办公室，面色凝重。

“小方啊，我听说你和蔡程昱的事了。”安大夫开门见山。

方书剑能说什么呢？只能梗住了。

“只是，你真的了解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吗？”安大夫抬头看向方书剑，“之前一直以为你懂事，知道分寸……唉，现在只好告诉你了。”

方书剑下意识地警觉起来。难道安大夫还有什么瞒着他的？

“你还年轻，本来不想那么早告诉你，想让你保持快乐的心态。”

“你的病最近加重了。今天的检查表示，你的动脉瘤正在发生病变。”

“我真的很遗憾，可是我想，你可以开始准备做一些你真正想做的事了。”

“我绝不拦你。”

·

有一瞬间，方书剑忘记了呼吸。他惊愕无比地看着安大夫。二人对视许久，安大夫最终先低下了头。

方书剑终于弄懂情况后无比凄凉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中饱含着多么深重的悲凉绝望呵。再次开口，他的声音轻的像抓不住的一束光：“安大夫，我知道了。只是请你不要告诉蔡蔡。”

安大夫了然地点头。

“大夫……我还有多久。”

三个月？

这怎么够呢，这怎么够呢。怎么够用来爱他呢？

不过，让他记住自己，这点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方书剑从安大夫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径直去了院长办公室。

他对院长表示，他想要向蔡程昱求婚，求他帮自己一个忙。

院长惊得把正在擦的眼镜掉到了茶杯里。

·

蔡程昱怀疑自己把方书剑惯坏了。自家小男孩儿最近变得越来越黏人，在房间里蹿来蹿去的时候时不时的就要跑过来在他唇上啾一下，好不容易闲下来坐在他身边也喜欢用留恋的眼神看他，直看得他憋不住也去看他，才把头转开。

不过蔡程昱很喜欢这样的方书剑。

·

蔡程昱发现医院里的活动显著增多。不久后方书剑就神秘兮兮地来告诉他，医院邀请他这个上音高材生出演话剧《小王子》。蔡程昱本不是演话剧的，看在方书剑也去的份上，他同意了。练习的时间，他和方方不断改词、练习和声。他觉得自己比过去更加了解这个少年，了解他的习惯，他的喜好，他的梦想。他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画在蔡程昱心中。

关系一天天更加紧密。蔡程昱认为，他和他，都在互相磨合、互相调节。

都想和对方一直走下去啊。

·

聚光灯一闪，打在缓步走来的方书剑身上。身着毛茸茸的狐狸装扮的他，正在台上演着《小王子》的最经典场面。

他看着台对面黑暗中的小王子蔡蔡，恍惚间不像在演戏。

我高贵的小王子啊。他在心里默念。

“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万个小男孩一样没有什么两样。”

“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

“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

“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你的世界里的唯一了。”

这是狐狸的话，也是他方书剑对蔡程昱的誓言。

他深吸一口气。要开始了。

·

蔡程昱看着对面毛茸茸可可爱爱的方书剑。多么耀眼，他叹道。当方书剑开始以自己特有的饱含感情的声音将狐狸的话娓娓道来时，他甚至有些恍惚，似乎对面的人真的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狐狸。

接下来，当他开口想要接下去说小王子的词时，忽然发现对面的方书剑缓缓向自己走来。同时，灯光也从他身上转到了自己身上。

他有点惊愕。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方书剑说：“蔡啊，你看看那朵玫瑰花里。”

蔡程昱疑惑地弯下腰看小王子的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蕊中一闪，他惊讶地看到一枚素戒，简约的缠绕式，静静的躺在花心。

他抬头，看见方书剑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不过他听到他的声音。

“蔡程昱，我的小王子。”

“永远属于我吧。”

接下去，蔡程昱记不清自己是先哭出来还是先扑了上去，等他有了记忆，方书剑已经将那枚素戒戴在他的无名指上。戒指划过骨节，如此完美地扣在他指根。

就像他们一样，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