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三【更名】

方如沁走进一家客栈，落脚休息的过程里她不禁伸出手，自己的家乡琴川，正位于洛书九宫的正南方离九宫里，这南方离卦，明也，万物皆相见，离主太阳，主火，主红色花朵。

如沁想，自己的名字与琴川但是相克了，想起师尊提起她是那红色花树，正需要太阳的光明，自己又生于重阳节，不如，改个男子的名字罢。

既然与琴川分别，他日再见，必是陌路，就叫莫离阳吧。

只是，她喃喃念着，陌离，莫离，是不是真的可以与他，相见陌路。

相见陌路，真的可以……

如沁心里一阵纠结，却见一个中年妇女从东面走来，这家客栈虽小，生意不错，人来人往中，竟除了如沁这一桌再没有其它可以坐下的位置了。

“这位小儿，可否与你同桌。”

小儿？如沁一愣，是了是了，自己此刻是男人装扮的，如沁点头。

中妇女刚要坐上那板凳，却看见座位上放着竹简。那是方如沁这两年做生意后的习惯了。

不管方如沁走到哪，便是要带着家中账目的，如今的方如沁看来，从前的自己，确实生活烦闷无趣了些。

如沁心里一顿，连忙拿起那带着账目的竹简，自觉时间不早，也该启程了。

琴川在南方，沿着这东南方向，可以去那北方，绕着祖国大川一圈可以观澜山色，然后到达那西北方逢洛书九宫的开门方位，也就是历代君王建立帝都的长安。

入长安，安天下，那可是汉唐以来的经济命脉中心啊，方如沁想，虽是个极寒之地，也许那里，说不定是个归宿地。

这一走，便是一个下午了，眼看着太阳西沉，可是这宽阔的官道上，居然荒无人烟，直至天黑，连个人居住的茅草屋都没有。

如沁想，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又找不到人家可怎么办，荒山野岭中即使有琉璃珠玉玲珑又怎么样，比竟，她的武力值，还是负数啊。

加快了步伐，如沁竟在心里发誓，应该学个剑术防身的，即使不会御剑，也御鞭子也好。像红玉奶奶那样，举手投足，英姿飒爽。

小小的人儿，见过红玉竟有些羡慕她。如沁又怎么会看不出，这红玉对紫胤真人的感情。

便是如红玉这样，无声无息的守护才是叫人觉得心静。一个转身，心爱之人就在身边，多么美好的存在，如沁想起师尊那淡定从容的微笑，怕是对红玉的存在，他心安吧。

如沁亦喜欢这样的爱，不必轰轰烈烈，因为太过热闹，会让爱人失去时倍感痛苦。不必载歌载舞，因为会让爱人贪恋红尘，堕入迷惘。

十四【应验】

方如沁亦喜欢平静的守候，奈何她的这份情，在那冰玉琉璃珠中所见的未来时，这美丽的愿望，夭折了。

翻过山岭，山下竟有几家星星点点的烛火，这便是家的气息，如沁心里一喜，向那光明走去。

生人入村，不知是谁家传来了狗吠声。如沁生平最怕狗了。虽说是家中方兰生带回来许多流浪狗，她也允了，可是从不靠近的。

一年过六旬的老妪坐在门口，神色呆愣，脸上依稀挂着泪，如沁想上前跟她说想要借宿，老妪摆手拒绝，转身要走。

“妪因何哭，所遇烦恼或许吾亦可相助。”

不让借宿就罢了，先别走啊，也好打听打听别家，天已经黑透了，山里有野兽啊，如今，她的小命可是宝贵着的。

“说了亦无用，你一小儿……走罢走罢……”

那柴门眼看要关上了，如沁一急，脱口而出。

“妪丢了重要之物，不好意思开口说是何物，一时寻不到，方才坐在这里哭？”

如沁一点那老妪，便看见她惊讶的盯着自己，现在她是个不起眼的黑炭小儿，如今她这副表情，如沁想，自己是料对了。

老妪放松了警惕，打开门，唤她“进来罢。”

老妪想这天也黑了，若是不管他也真的无处可去，他一小儿，有何担忧。

老妪衣衫有些旧，身子有些佝偻，走得也有些慢，如沁上前扶着她，开口道“妪丢的碎杂银子是辛辛苦苦攒的，以为被偷了，才哭的这般伤心。你可曾忘了，是被你藏在东厢的泥土炕洞子里呢。”

如沁满脸堆笑，这献媚的样子让她想起自己那嬉皮笑脸的弟弟方兰生，如今，自己和他越来越接近了。唉，从前他讨好自己，是不是也很累？

老妪一顿，双眼死死盯着方如沁，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如沁都觉得，自己被她看的心里发毛。这奇门之术如何起局断局她还没悟懂呢，只不过随口一吐噜，就把想说的说了。

“小儿，你，你快扶我去正屋取蜡烛。”

她这是要去东厢找了？

“唉！”如沁扶着她，倒是老妪有些急了。

果然，那东厢的炕洞里，找到了碎银子。这是普通百姓辛苦攒的，如沁没有经历过缺银子的日子，可是琴川闹饥荒那会儿，她是懂百姓疾苦的。此时那老妪一阵欢喜后又流泪了。

“小儿……小儿真是不凡，真是不凡呐。”

如沁扶起那抱着银子不撒手的老妪，她有些饿，白日里竟忘记买些干粮，住在琴川时只会精打细算生意，出了方家，世道不好混，自己还嫩了些，考虑不周啊。

客栈，中年妇女，繁杂人群，竹简，如沁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