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车静仁推门进来。
她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走到纪修贤床边,他耳朵上戴着耳机听歌,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在纪修贤的世界里,白天和黑夜已经没有区别了。
车静仁走到窗前,“唰”的一下拉开窗帘。月光瞬间散落在整个屋子里。
纪修贤谁?
纪修贤什么人?
没有眼睛的日子,纪修贤渐渐习惯了黑暗,而听觉和嗅觉却愈加灵敏。
车静仁回头走向他,走到他床边。纪修贤慌忙摘下耳机。
纪修贤你是谁?
车静仁我是静仁,修贤。
纪修贤静…仁?
车静仁是我!
纪修贤呵………
纪修贤你来干什么?
车静仁咬了咬嘴唇,随即抚上他眼前的白纱布,胡乱地撕扯起来。
纪修贤车静仁!!车静仁你要对我做什么?你………
车静仁我要给你拆纱布!
纪修贤不用你管……你放手!
纪修贤你别碰我!
纪修贤一着急,把车静仁推了出去。
车静仁向后退了几步,没踩稳高跟鞋摔倒在地上。
车静仁哎呀!
车静仁纪修贤你……
纪修贤听见声音,从床上跌了下来,他伸出手向车静仁那边挪过去,要去拉她。
纪修贤静仁!静仁你没事吧?
纪修贤我忘了你已经怀孕了,你……
纪修贤急的声音嘶哑。而车静仁只是揉了揉腿,站起来把他扶到床上。
车静仁我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车静仁纪修贤,我压根就没碰过你,哪来的孩子?
车静仁你是不是得了幻想症了?
纪修贤哦……
原来真的不应该相信陈瑾年的鬼话。
车静仁轻轻地为他拆掉纱布。
他在月光下缓缓睁开眼,眼睛依然清澈,但多了几分空洞,而且眼球不能转动,看不见阳光。因为眼角膜已经不在了。
纪修贤好黑呀……
车静仁修贤,我没开灯。其实……夜晚也很美的,月光很清澈。
纪修贤摸索着走到窗边,伸出手,月光落在他的掌心。
他双目朝向窗外的夜空,月光照映在他眼睛里,更加清澈明亮。
他却只能假装能感觉到。
车静仁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他原本想甩开,却并没有。黑夜中太孤独了,他贪恋掌心柔软的温度。
车静仁紧紧握住他的手,陪他站在月光下。
直到黎明将要到来,她才缓缓开口。
车静仁修贤,你和瑾年……配型成功了!
纪修贤什么?
他甩开她的手,握住她的双肩:
纪修贤你还要对我干什么?
纪修贤我眼睛都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不是我做的事凭什么要我去还?
车静仁那为什么所有证据都指向你?
纪修贤那是他自导自演陷害我的。
车静仁呵呵……你可真幽默…
车静仁谁会用自己性命去陷害你这个恶心的东西?
车静仁是!瑾年自导自演!所以差点就没了性命,所以现在被无数次推进手术室受尽折磨,所以双目失明,心脏濒临衰竭?
车静仁纪修贤,你和他必须交换心脏!这是你欠他的。
纪修贤我……欠他的?
泪水无力地从眼眶里滑落。他声音哽咽沙哑,带着剧烈的心痛。
纪修贤车静仁………
纪修贤既然你这么恨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车静仁因为我还要留着你救瑾年。
她冷漠地说。
陈瑾年从小心脏就不好,经常心脏疼痛。车静仁曾经说过,只要有了合适的供体,就给陈瑾年换一个健康的心脏。
纪修贤苦笑:
纪修贤原来是要我的呀……
原本不是什么大病,可经历了这次事故,陈瑾年的心脏病愈发严重。
车静仁要他和他交换心脏,根本就是想让他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生不如死。
纪修贤车静仁,要是我死了呢?
车静仁你敢!!
车静仁你要是死了,你的家人呢?
车静仁起身走向门口,在关门前扔下一句话:
车静仁明天就手术,你准备好了。
车静仁要是瑾年哥哥有什么闪失,我要你一家人陪葬!
她飞快地走了,只有高跟鞋的脚步声。
身后的刘管家急忙锁上了门,生怕他今晚跑了。
纪修贤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无力地拍打着沉重的房门。嘶吼着:
纪修贤车静仁你回来!!
纪修贤你不是恨我吗?你回来杀了我,我不挣扎,你杀了我呀!
纪修贤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随后,在地上,摸到了一个铁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