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想,便又是一个天亮。
我的思维要混乱的更多了,有时候分不清什么是痛感,什么是刺鼻,只觉得痛的时候鼻子里一股辛酸苦辣之味蔓延开来,全至四肢五骸;有些难受,有些低落。
男人的记忆没有持续多久,这也许是我一个记忆分点,也许是一个正在经历的;谁知道呢,世界如此沉浮,乱糟糟的,谁也不知道。
我又坐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房间,又看不见东西了,眼前空漫漫的,只有轻微的一点声音。
声音很细微,像是羽毛划过心尖。
却有着巨大的威慑力。
——
“祧月,回到家里了。讨厌那个仪器的声音吗?以后不会有了。”
江沭低声的说,语气温柔,甚至带了点低声下气,我给林祧月细细的擦着脸上的血,白纱布又被染红了,等一下要换新的纱布。
每次换纱布,都是一次很大的挑战。
林祧月会乱动,会尖叫,会抵制他的行为。
江沭心里还是沉着悲伤,心里止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如果他不出国,始终陪在她的身边……
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呢?只有无数的悔恨和眼泪。
如今木已成舟,江沭无可奈何,想到那个逃逸的罪魁祸首,他只觉得怒火中烧。
又好像一盆水直接倒了下来,淋了他全身,还是带了冰块的,彻骨的寒;这样的无力感与怒火,在一起交织。矛盾的冲撞,使情绪无法控制的恶化。
江沭无法控制这样的情绪,情绪已经控制了他,他不愿意再离开林祧月一步,却想亲手抓住那个凶手。
不…不行。
江沭暗自摇头,祧月已经是水上浮木了,若是再被带走,便是走投无路了。
江沭细细一想,还是决定呆在林祧月旁边守着她。
毕竟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林祧月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闪失。
即使这样的活着,找不出任何意义。
林祧月静了下来,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手破了,上面还残留着血迹,江沭没办法去碰,一碰就会有很大的应激反应。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双大手捏住,很紧,密不透风,一直抓着不放,压迫感十足。他想要呼吸,却被更强烈的触感占据。
那双大手掠夺城池,一直在他的心上放着悲惨的哭声,耳朵、心脏交替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江沭的目光轻轻落在林祧月的身上,他想哭出声来,身体的疲累感达到极限。但是他不能,他要照顾林祧月,即使林祧月抵触他的照顾。
江沭站起身,嘴里说着话
“祧月,你的手脏了,带你去洗手好不好。”
他轻声诱惑,哪怕林祧月根本就不大听得进去他的话,可这又怎么样?他慢慢顺着林祧月的动作,缓缓的带她去了厨房。
林祧月没出声,也没任何反应,江沭有些心里打鼓,生怕等下林祧月爆发出更大的动作。
突然,林祧月歪头,发出了声响。
她问,又似在问自己。
“你是江沭吗?”
林祧月嗓音轻柔,宛若一如当初,江沭的心一震,随即巨大的欢喜蔓延上来。
“祧月……”
“我是谁?”
她又问,低低的问。
“你是林祧月。”
“林祧月是谁?”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如此理智的询问,江沭几乎要欣喜若狂,他勉强稳住情绪,耐心回答她。
“是你啊,你是我最爱的人。”
“我为什么看不见?”
她好像叹息了一瞬。
“因为眼睛受伤了,祧月,医生说了,过几天就会好。”
江沭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回答。
过几个月或者几天,重要吗?
“为什么?”
她歪头,又开始无逻辑的乱说,“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停的问,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凶猛,她蹲下身子,指甲想要去扣脸上的皮肤,但是没有指甲,她又要抓狂的尖叫。
江沭的心又坠入到谷底,他抱住了林祧月,试图让她停止这种自残的行为。
“祧月,祧月。”
他带了哭腔,无可奈何又心灰意冷。
“我是江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