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过去了吗?”
来人声音很轻,是个很明艳的女人。
江沭眉头微皱,脸色苍白。
“奉朝,我不曾问,不代表我全身心信任你。”
他如是说的,没有明指,却也似含枪夹棒,当头一喝。
女人、也就是奉朝 ,她敛下眉,温顺的样子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驯。
奉朝摇头,柔软中带着坚定。
“拉开那段记忆,你比我会更加痛苦。”
江沭根本无法理解,他甚至言语激进:“痛苦,你们总是用痛苦来束缚我,她都这个样子了,你是觉得我不够痛苦吗?”
他蜷下身,脆弱一览无余。
质问的语气,其中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颤音,细如蚊呐,不敢声张。
病床上的人呼吸绵长,却又带着紊乱的复杂。
江沭神色痛苦的将视线轻轻投在病床上的人,女生白的几乎透明,在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好像要飞升一般,眼睛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上面还透出微微的血红。
那是刚落过泪之后的血,染红了纱布。
江沭何尝不懂,此时只是浮舟一度,危急存亡了。
奉朝始终不开口,言语上毫不退让,她像是被封了一道紧箍咒,说出就会万劫不复。
江沭心乱如麻,抱着头坐在病床旁的角落,眼神躲闪散乱,奉朝见状,轻轻叹气。
没有人,会平静的面对那段经过。
她落寞的转过头,走到桌柜前把保温杯里的粥拿出来:“喝点吧,祧月还需要你。”
江沭神色迷茫:“她还需要我吗?”
他低迷的问,痴痴的问。
最是当局,难以看清。
“当然,你是她最爱的人。”
奉朝嘴上说着,眼里却是落下一层灰色的雾霾,哪有什么最爱,如今的祧月,不过是承载着无数痛苦的引爆器罢了。
哪天引爆器一旦爆炸,林祧月会被炸的一丝不剩;也许她会在死亡中复生,也许就此沉入海底。
江沭哆哆嗦嗦的喝下了那碗粥,喝下去的时候,感觉整个胃都在翻涌。
他用力拉开一个难看的微笑,一个倒地跪在了林祧月的床前,他流着泪,泪水流进嘴里,是辛辣的味道。
“祧月…祧月…”
他难以忘怀的唤着病床上人的名字,病床的人似乎有所察觉,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祧月要醒了,你快走。”
他催促着,奉朝也带了一丝慌乱,她紧张的捏了下怀里的包,快速的把保温杯收拾好。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祧月。”
她轻声道,又遥遥望了眼病床上的人,眼里是化不开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