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被他嘲讽得暗自咬牙，心道一句：好，我不逼你，我给你后路，你自己选择！
“沉香，舅舅可以留你一命，作为补偿，凡间的生活，不管什么样的荣华富贵 ，随便你挑 ，我都能成全你，不过你要保证永远不离开华山地界，永远不透露你身世的秘密，否则我不会再次放过你，如果上面知道了，你更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母亲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也别想着见她。等几十年后，我自会放她出来，你就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做一世凡人，享尽人间快乐，这也是你母亲的心愿。”
沉香本来心里正窝火，忽听闻杨戬如此说，难免一阵哑然。知道杨戬其实有心保他，沉香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上了许多。但是越听到后来越是不顺心思，合着他舅舅只等他老死好放了自己妹妹么？
他们站在不同的高度，承受力也十分不同。在沉香看来，生与死是那样难以逾越的鸿沟，而杨戬完全不会放在心上，他有至少数十种起死回生的办法。就像对于沉香来讲，十年已属漫长，但在杨戬眼中，千年亦不过一霎。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神仙，以为做凡人就一辈子安乐幸福了么？我如今骨肉分离，苟且偷生，困于尺寸之地，终生不得正名，就算是享尽快乐了？是，我是不了解你们这群高高在上为尊神者的沉重背负，难道说你们就明白凡人们红尘辗转之艰辛，生老病死之苦楚么？不论我是方及弱冠也好，年逾花甲也好，你们总是风华正茂的模样，所以我偏要现在去见见母亲，在我还年轻力壮的时候，叫她一声娘亲，而不是等到几十年后在她得知我的死讯时只能想象自己儿子的迟暮老态。”
杨戬并没有责怪沉香的反驳，好整以暇地问道：“那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后会丧命么？”
“舅舅曾说，先例无一幸免，那我刘沉香就去开这先河！”沉香答道，端的是理直气壮。
虽然从生命安全，康健长寿的角度来讲，杨戬的命令合情合理。但是沉香在世一生，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于天地，一辈子都要遮遮掩掩，藏头盖尾，那活得再久，再富贵，又有什么意义？他本来就生为畏光白子，现在还当真要见不得光了不成？
可这说者无心，听者却是如雷贯耳。杨戬猛地抬头望向沉香，要看看他这直言快语到底有几分认真，但发现那少年只是漫不经心。这也不能怪沉香，他舅舅几句话搅得他心绪不宁，自然不能指望他推敲琢磨打腹稿。然而杨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只当这就是沉香做出的选择，暗道你既然敢说，那就得敢做，到时候可别怪舅舅心狠，翻脸无情了。
“大话休提！你若是再无他法，就别讨价还价，遵从我的话，隐姓埋名，偏安一隅，尚可有一线生机。”三绕两绕，杨戬又说回了之前的话题，把当下的难关再次推到沉香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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