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了吗?”
我惊愕地转过头看着毛不易。
月光很温柔地蔓延在松柏枝杈之间,透过叶缝流下来,尽数泼在身边那张干净的面庞上。
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很是平静,像在问明天早饭吃什么,却在我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我看到了那本书……《自杀指南》。”
“死的没那么快。”我编着话骗他,“我还能活好几百年。”
毛不易换了个话题,毫无预兆地急转弯:“你想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吗?”
明明是个问句,他却不等我的答复,自顾自地往下讲。
“我许愿望是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我知道毛不易不需要我的回应。
他只是在反复输出这个观点,硬生生烙进骨血。
我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孩子气的粘人,或是掺杂了更多我无法承担的情愫……我宁愿相信是前者。
毛不易睡着后,我坐在他床边静静地看着他,才发现那个算不清时间的小孩早已长大,褪去了稚气,变得青涩而俊朗。
15年不过是我漫长生命中弹指一挥的片段,却能让一个人有如此大的变化。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骗他,告诉他我还能活上数百年。
我甚至无法陪他到20岁,却用另一种方式许诺了永远。
如果他的愿望是想要天上那轮明月呢?
他耍孩子气的话语掠过我纷乱的脑海,被我捡出来认真思考对策。
那我也去许愿吧,我想。
我许愿……希望毛不易的愿望成真。
……
晚上我梦到了伊莎。
在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我每晚都想梦到她,问问她临死前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但一闭上眼就落入梦魇,再往后便不再做梦了。
没想到在数百年后得偿所愿。
伊莎是个极端温柔的占卜师,对打打杀杀的勾当充耳不闻,只守着一副勾金边的塔罗牌。
我小时候给她惹了不少祸,她从来没有怪过我,总揉一揉我的脑袋和我说,下次不要这样调皮了。
我很爱伊莎,把她作为生命里最敬重的人,但我没有毛不易那么聪明,并不知道她把我养大是为了自杀。
奇怪的是,在18岁的那个夏天,我不再长大了。
我很快就从头发的长度上发现不对劲,把这件事告诉了伊莎。
她表现得很惊恐,仿佛看到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手边堆着的塔罗牌散了一地。
次日她破天荒的要给我占卜。
小时候我对占卜很好奇,央求过无数次都被她笑着拒绝了。
她说,魔女不能给亲近的人占卜,会招致不幸。
我不明白伊莎为何突然变了心思,只顺着她的命令抽出一张塔罗牌,慢慢翻开。
是月亮牌。
她的脸色灰败,浮出一种类似于认命的神色,是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
自那天之后,伊莎烧掉了唯一一副塔罗牌,同时把她的日记一页一页撕碎撒进火里,看着过去的日子被火舌吞噬成灰烬。
风吹散了一些没烧干净的纸片,我悄悄地捡回家收集起来。
大多数都被火燎得发黑,只有一张碎片能看清字迹。
“9是最接近神的数字,是最接近完整的未完数。”
她没教过我占卜方面的东西,我看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郁闷的分割线——
关于伊莎和女主之间……我只说八个字。
无关爱情,只是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