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没有一丝留恋,敛着眸子行了礼转身就打算提踝出门,却被玄天华叫住。
“颦颦,你去哪。”
阑珊两弯春山蹙起,“回殿下的话,颦颦回家。”
“回叶府?”
“是。”
是他想到的答案,也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玄天华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姑娘,这是他第三次这样仔细地看她。第一次是在大婚之日掀盖头时的惊鸿一瞥,第二次是桃花树下风月染唇时的心跳与情动。
大婚之日,她穿锦衣华服,头上珠翠耀眼,衣装的华丽光鲜却掩不住她的天真与娇憨。
上林苑中桃花树下,万花簇拥,精致的妆发也难掩她眉间的愁色。
而今日,他面前的小王妃,气度雍容,仍旧是满头珠翠,只是不见了旧时的娇憨,也难以搜寻到眉间愁色。
只余平和淡然。
他上前两步,挥退怀珠,整个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玄天华伸手去抚阑珊发间簪的簪子,却摸到了满手冰冷。
阑珊欲后撤一步躲开他的手,想了想还是作罢。
耳边的明月珰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颦颦,留下来。”他艰难开口。
阑珊似是满脸不解,逼得玄天华又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
“留下来,陪陪我。”
是我,不是本王。
她思虑再三,扬声对门外怀珠道:“怀珠,你去同刘叔说,今晚我不归家了,叫父亲母亲与兄长不必担心。”
怀珠在门外侍立,听见这话心肝儿一颤,失声道:“姑娘!”
她没动步子,两只手指不断绞着,期冀她的主子能改换心意。
外头没有脚步声,阑珊便猜得到,外边的傻姑娘还不曾离开。
痴儿。她低低叹了一声:“我不会有事,去罢。”
怀珠恨恨一跺脚,快步离去。
屋里头,玄天华微微俯身,想去执阑珊的手,却被阑珊躲开。
他有些错愕,之前的王妃,不会躲着他半分。他对上她的眼睛,想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再看出些什么东西。
那双明眸,还是像大顺冬日里黑白分明的澄澈山河,但是没有半分爱意。
是化不开的冷漠与疑惑。
从大婚当夜,她的心便开始冷了,只不过栖凤山那一声“七哥带你回家”是引发一战的萨拉热窝事件,让她的心彻底坠入冰窟而已。
而那些疑惑,则是阑珊的不解所化成,她不明白,为什么对她毫无感情,要和他做人前夫妻的玄天华,会表现出刚刚那副模样。
阑珊觉得,他是假深情。
“殿下满意了,稍后我会回上林苑,您也不必在意我会不会扰您清净。”
“叶阑珊!”玄天华恼了,他箍住阑珊瘦削的肩,“我们是夫妻!你难道真的要如此绝情?”
他的手劲很大,抓得阑珊生疼,可她唇间并未溢出细碎的呻吟,只是皱眉,使了全身的力气,摆脱了眼前男人的束缚。
既然对她无半分情爱,又做这一套给谁看呢?
她立刻裹上了自己带着能轻易伤人的尖刺的甲胄,冷笑道:“殿下,你我二人是夫妻不假。”
“但是是您说的,华与颦颦只做一对人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