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成了孩子

当刺眼的车灯照射在我脸上时，我再也忍不住一头栽倒了下去，整个人软的厉害，但是身子底下的水泥路却令我感到无比的安心，甚至快要哭出来了。刹车声响起，有人走下来，是一对夫妇。我一直提着的心慢慢的放下来，甚至有一种快要喜极而泣的冲动。“哎？你们怎么突然冲出来公路上啊！不知道这很危险的吗！还带着一个孩子，怕是不要命了哟！”我原本快要扬起来的微笑都僵硬了。孩子？什么孩子？直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被吓得一个哆嗦，缓慢的转过头去，就对上了一双黝黑深沉的大眼睛，以及……一张毫无生气，苍白的近乎透明的孩子脸。那个孩子还咧开嘴，露出了一抹瘆人的微笑。……车在缓慢的开着，时不时颠簸几下，耳边都十分安静。我坐在后座上，身体僵硬的像是石头一边，而旁边一直传来了阵阵冷气。开车的师傅自称黄师傅，带着媳妇准备前往县城的，说是在途中看着一大一小穿得破破烂烂的站在路边，还差点被撞到，媳妇看着可怜才顺路捎带上的。可我看见那个黄师傅的媳妇分明就是觉得这小孩太可爱惹人怜惜才顺带捎上我们。但……身旁这个小孩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死鬼，就那双眼睛我发誓一定没有认错！也不知道死鬼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还变成一个小孩儿的模样，哪怕看上去十分粉雕玉琢，可爱的紧，可这仍旧改变不了他是个鬼的事实！一时间我捉摸不透死鬼的想法，只能尽量离远一点，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死鬼也一直看着窗外，那张苍白的小脸还倒映在窗户上了。只是那张小脸，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没有想到死鬼一直带着面具，没有看见他真正的样子，倒是看见了小时候的模样，也不知道这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还是只是幻化出来的。不都说鬼擅迷惑吗？想不通的事情我就没去想了，只是屁股恨不得坐的更远一些，但是车子拢共就这么大，无法更远了。上了车，师傅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操着一口带着方言的国语道：“妹仔哟，这是你弟弟吗？看着怪瘦的，这小脸白的呢，遭罪哟！”我愣了愣，随即看着坐在旁边的死鬼，头皮有些发麻，正想要否认的时候，死鬼扭过头，那双黝黑的眼睛看着我，我立刻语气一变，道：“嗯，对，他是我弟弟，谢谢师傅你愿意带我们一程，不然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黄师傅的媳妇听后哈哈一笑，道：“你们这姐弟两，跑到这荒山野林里来，都不怕被老虎给吃咯！瞧你弟弟这么细皮嫩肉的，可不要被叼走了！那山可是危险得很啊！没啥人的，要是在里头给迷路了就不好使咯！”我听了后，觉得有些奇怪，道：“你说山那里没有人吗？”那里分明就有个马家村啊！正在开车的黄师傅顺嘴道：“是呀，那山老邪门了，住那里的人就没有发生过好事情，住在那里要么病死，要么飞来横祸，总是就是不安生啊！慢慢的，就没有人愿意住在那个晦气的地方了！所以我还纳闷了，你两咋在这里了。”我紧张的问道：“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吗？”不对！明明整个马家村都在那里，虽说人不多，但是也有几百号人了，这么一个群体怎么可能长年累月的不被发现？更何况，我还在那里呆了那么久！黄师傅啧了一声，道：“真的没有哩，我这条路跑了好几趟了，哪有什么人，鬼影都没有一个！”我下意识的看向了死鬼，但是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珠子时，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呼出了一口浊气。不管马家村有多么怪异，但都不用在意了。我已经逃出来了，那么那个地方如何，都不关我的事。黄师傅媳妇邪邪的看了自家男人一眼，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呸，开车不能说这些晦气的话，妹仔，你叫啥？”我没有太大的顾忌说道：“我，我，我叫司依晨”“那你弟弟呢？”“我弟弟……”一时间我实在是憋不出什么名字了，下意识的喊出：“我弟弟叫司奕宸。”刚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捂住了嘴巴，懊悔的肠子都青了，我怎么把哥的名字都给说出来了？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说了这么一个名字！“吱——”长长的刹车声响起。没有准备之下，我险些就往前面的靠椅上砸，幸好被死鬼给扯了一把，才避免脸被撞平了，一时间惊魂未定。“哎哟，你好端端刹车干啥子！”黄师傅媳妇恼怒的不行。黄师傅扭过头，老实巴交的脸上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我们。我被师傅的脸色给吓到了，不安的说道：“师傅，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刹车？”“妹仔，你，你姓啥？”我疑惑的说道：“司。”黄师傅怪叫一声：“哎哟，我滴个神啊！”“这个姓有问题吗？”“哎哟！问题大着啊！司跟死同音，在这一路上可是大大的不吉利的啊！你，你这不是鬼吧！”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师傅，我是人，大活人。”黄师傅不信邪的伸手在我的手上给掐了一把，感受到还是温热的皮肤后才放下心来，重新启动了车子，一边说道：“可真吓死我了，但是你这个姓别再说了啊！今天够晦气的了！”我正要答话，但是一扭头就看见死鬼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刚刚被黄师傅掐了一把的地方，眼神十分恐怖，我吓得连忙缩了一下手，他才把眼神给收回去了。沉默再次蔓延，为了打破沉默我硬着头皮问道：“师傅，你刚刚说这里方圆几里没有一个人住着吗？可是我听说好像有一个马家庄啊。”“马家庄？”黄师傅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我敏感的注意到了，道：“师傅，你知道吗？”黄师傅的媳妇压低了声音回到我：“哎哟，妹仔，不要再问了啊！这些都是邪门的事！尤其是这个马家村，我真的不想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