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4.上元灯会

月影斑驳，程家小女娘的院落却还传来了阵阵私语声。

程少商“妉妉，你说阿母今日生气不会不让我们去上元灯会了吧？”

程少商又跑到程少皎房中，趴在榻上，翘着脚，一时有些懊悔自己今日是不是不该驳了萧元漪面子，可又想想真若让她咽了这口气，怕是这辈子都要憋着这口气。

程少皎脱下外衫，缩进被中，摇了摇头

程少皎“应该不会，阿母向来恩怨分明，若真是因这事不让我们去上元灯会，那便不是阿父口中的萧将军了。”

若是不能出门，那自己那书又不知何时去还了，自己身子不好一直被拘在府中，又不好托人转还，总得找个时间出门才是。

两姊妹各怀心事，一个担忧无法出门过节，一个愁闷自己失信于借书之人，待到第二日都顶着困容，一出房门就被告知萧元漪生病了，却不请医士，只是不肯见人。

程少商“妉妉，你说阿母是不是在装病朝我们示弱啊？”

程少商接过程少皎递过去的点心，对自家这招摸不着头脑，她之前不是不喜自己装病的吗？今日自己倒是装上了？

程少皎“昨日三叔母和阿母攀谈良久，估摸阿母自知有失偏驳，却拉不下面子。”

程少皎环抱着胳膊，朝程少商耸了耸肩膀

程少皎“走啦，阿母还等着我们呢！”

母女哪里有隔夜仇，有的话就多哄哄，程少商这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果然答应不再追究。

程少商“既我都不计较了，阿母也别再装了，若是让阿父知道我将阿母气‘病’了，怕是要家法伺候了。”

萧元漪“不可，你三叔母说了，做戏要做全套。”

萧元漪难得地在女儿面前耍起小孩子脾气，故作病歪歪模样倚靠在榻上。

程少皎瞧在眼里，默默又给自己当日的定论添了一笔，阿母与阿姊一样，会唱大戏！！！

转眼就到了上元佳节，难得太平岁月，四邻无战事，因此宵禁都比往日推后了两个时辰，程家阖府出门。

程少商换上了桑舜华特意为她裁制的新衣，火红的颜色正适合明艳的她，而程少皎也披上了月华白狐大氅，不得不说，长兄与嫂嫂这大氅做的极好，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萧元漪“嫋嫋，妉妉，过来选一选，喜欢哪个？”

萧元漪本因程少商有蜀锦新衣程姎没有觉得有失公平的，想着多照拂一下程姎，但转念想想这蜀锦只此一匹，连程少皎也没有。那蜀锦颜色红艳，也只有嫋嫋那般才衬得出来，便也不再介怀。

可等再叫人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见了，也不知是去哪里凑热闹了，萧元漪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自己给她们挑选好了，这两个皮猴子~

程少皎是去还书的，耽搁了这些日子，也不是那店家是否还在，心里焦急，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袁慎本是坐稳田家酒楼的，今日这里如此热闹，若是她出门，不会不来，但距离灯谜开始只剩下半刻钟，也未曾在楼下见到她的身影，他有些着急，方才小厮来禀，程家明明是出了门的。

客串“公子，那位女公子来还书简了。”

袁慎“她可有说了什么？”

客串“女公子说，往日多有叨扰，感念公子恩德，在此祝愿公子平安顺遂，辞岁良安。”

袁慎接过书简，心里凄然，难不成真的要应了夫子所言，自己若是再如此不定，便要失去了？她这话不就是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交集之意，夫子口中以身相许的故事实在不能信。

客串“公子，可以开始了。”

袁慎“去准备吧！”

“云间月，便做少音弦，打一字“

袁慎的手一顿，这题竟也混在了其中。

他与田家酒楼本就是合作，这字谜中自己亦会随手写几道插入其中，每当到此，他便不会开口，直到无人应答，才出来解释，只是这道字谜竟会混入其中。

程少商“好生奇怪的字谜。”

程少商听得云里雾里，这些个文人雅士，总是喜欢将话揉碎了讲，恨不得别人听不明白。

程少皎“阿姊”

程少皎还完书便来找程少商，知她定会来此凑热闹，紧赶着过来，凑到程少商身边

程少皎“如何？”

程少商“猜不出，简单的倒是能猜出些，但这道实在刁钻，弦啊月的”

程少皎看了一眼谜面，这是...皎字？

伸手戳了戳程少商，小声道

程少皎“是皎字”

在前面负责的人似乎是瞧见了两人的窃窃私语，竟直接出声

客串“这位小娘子似乎知道答案，不如一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程少皎“我...此为皎”

噔~楼上有了动静，袁慎文胜起身向楼下看去，随着楼下负责人的一句“然也”，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期盼的那个身影。

身着水青色曲裾，身上的白狐大氅为了添了丝烟火气，就站在她阿姊身旁，正因自己答对了字谜而高兴，袁慎很喜欢她笑，他第一次见她便在笑，因为在田间拾得自己采风遗落的书简而高兴，却并未因此就拾了去，一本正经地坐在原地等自己这个躲在暗处的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