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干尸

姜天祈分明看到了她脸上的坏笑，她看着自己这样煞费苦心支开两个士兵，居然使坏不想走了？他大踏步走到了床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凤姝妤低呼一声，正欲搂上他的脖子，他却走到了门口，将她放在门外，然后关上门，并把门拴上了。姝妤瞪大了眼睛，他居然就这样把她丢出来？她想敲门，可也知道他可能真的生气了，算了，先回去就先回去，哼……

从门缝里看到她离开，姜天祈放下了门栓，打开了门，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什么，但是就是就直直看着夜色，方才的一切，恍若做梦。空气中似乎还有她身上的甜香，他第一次有些迷茫，有些觉得不真实……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一夜没有睡踏实的姜天祈，仍然因为平素早起的习惯，而起床穿戴整齐，他打开门，发现守在父帅门口的士兵都有些昏昏欲睡，父帅屋中没有亮灯，想是还未起来。他想尽快离开林府了，昨夜，他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梦，可是具体的梦境，他完全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梦中有她。

不远处，林府的仆人都走得匆匆忙忙，看上去甚是慌张，想到昨夜林姝妤从他房中离去，他不由得走上去，截住其中一个仆从，“出了什么事？你等为何如此惊慌？”

“没……没……没什么事。”被截住的是一个老头，头发花白，脸色苍白，感觉三魂七魄都被吓掉了，他说话嘴唇都在哆嗦。

姜天祈放开他，想跟在前面的仆人后面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却被那老头拽住了。“姜少爷，你还是……还是别去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一身军装，正气凛然，竟让那几乎被吓破胆的老头觉得安心了点，他抚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呼吸平稳点以后，才说了出来：“府中两个仆人的尸体今天早上被人从后花园的池塘里发现了，按说，尸体在水中都会被泡得肿胀发白，可是那两具尸体，一点也没有被泡胀……因为，因为……”说着，他浑浊的眼珠猛地收缩，似乎想起那情景就害怕得不得了，“因为那两具尸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成了干尸，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眼眶那里……也空洞洞，黑漆漆的，像是被活生生剜掉，又像是只有眼珠被烧掉……”

姜天祈从小在军营中锻炼，对于鬼神问题十分反感，在他看来，那不过是民间以讹传讹，吓唬妇孺和心中有愧之人罢了。他拍拍老头的肩膀，“不必如此害怕，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在林府作乱，吓唬众人。本少是军人，没那么胆小！”说罢，迈动军靴，准备向前，可是那老头又拽住了他的手腕：“姜少爷，我看你跟我儿子年纪相当，我儿子也是一个军人，我才提醒你，不要去看！”他剧烈喘息几声，看看四下没有林府的人，才低声说道：“昨天那两个小厮失踪之前，有人看到他们和大小姐一起去了后花园，后来没人再看到他们，而大小姐却从一个痴傻儿一下子变得神智清明了，有人偷偷议论说大小姐是被妖孽附体了，通过吸食年轻男人的精气才恢复神智。而且，大小姐不是缠上了姜少爷吗？举止轻浮，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去看，也别趟这个浑水。”

姜天祈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夜林姝妤那带着暖意和娇憨的笑脸，他斩钉截铁地反驳老头儿：“不可能！这世间哪有什么吸食精气的妖孽？必是小人作祟。”在他看来，人心更险恶，人性更凉薄。可是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昨夜却悄悄去见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还说爱他，要嫁给他，确实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如果传出去，风言风语不知道要传成多难听的谣言？

一阵嘈杂声传来，姜天祈将跌坐在地的老头儿扶起，他站直了身子，却看到林夫人和林老爷带着一众婆子、丫鬟、仆从，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他面前，“姜天祈，妤儿在哪儿？”林夫人眼圈都红了，她恨不得打姜天祈一耳光。大清早，府里就发生了命案，而她的宝贝女儿，却被发现根本就不在房间里，想到昨天女儿的话，她担心极了，怕女儿会被姜天祈哄骗失身，马上带人来了客房，却在这里看到了姜天祈。他为何起得如此之早？

林夫人的话，如冰雹，沉甸甸冷冰冰地砸在了姜天祈心中，林姝妤失踪了？林府又发生了这么诡异的命案，那她？虽然，他对她并无意，可是也不希望她发生什么意外。“林夫人，林小姐失踪，我也是刚刚从夫人口中得知。”言下之意，他怎么知道林姝妤去了哪儿？

林夫人正欲张口，林老爷制止了她，方才他就提醒过自己夫人将女儿失踪算到姜天祈头上很不明智，可是林夫人爱女心切，命案发生，女儿又不知所踪，她是急糊涂了。“贤侄莫怪，姝妤一直是夫人心头的肉，如今失踪，她难免失态。”

纵使心里有些担心林姝妤的安危，但是姜天祈冷脸惯了，所以面上并无多少变化。“林老爷言重了，天祈无碍。”

林夫人见他始终冷淡如冰，不禁怒气更甚，“妤儿一直嚷嚷着要嫁给你，你当真没有诓骗拐带她？”

姜天祈眉宇间一股不屑闪过，“夫人，在下对林小姐无意，怎会做出如此鸡鸣狗盗之事。”

“你……”听他言下之意，全是自己的傻女儿贴上去，这让林夫人浑身都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