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笔、眼神

点了外卖坐在病房里，方恣意故意大声“吧唧”着嘴巴，挑衅地看着林轩。

林轩反倒是心情低落，借由习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根本无心理会方恣意的幼稚行为。

南曦苒看不下去了，拍了方恣意一下，顺便用眼神警告，小声劝阻：“你小点声。”

方恣意委屈地噘噘嘴，嘟囔着：“哥怎么还跟我爸约起酒局了，害得你还得在医院里吃外卖。”

南曦苒吃了一口西蓝花，口齿不清地回答：“没事，正常嘛，我也不能陪我哥喝酒。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让我哥和叔叔喝点吧，不影响的。”

林轩心无旁骛，专心解题，等南曦苒和方恣意吵吵闹闹地吃完外卖，林轩已经把今晚应该完成的作业全部完成了。

众所周知，高三的作业是最多的，一些学生熬夜到一两点都是常事。

然而林轩的速度快得让南曦苒觉得不可思议，今天讲的可是新课，比之前的难度大了不止一倍。

林轩没来上课，还能利用吃饭的时间完成所有作业，对于南曦苒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看到南曦苒惊讶的表情，林轩挑衅地看向方恣意，一副“油嘴滑舌有什么用，还不是能力强来得实在”的模样。

看得方恣意气不打一处来，把南曦苒从林轩病床前拉开：“苒苒，我们也做题！”

南曦苒眨巴眨巴眼睛：“你也能这么快就做完吗？”

“什么？”方恣意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瞥了林轩一眼，“我……能，能啊。”

南曦苒觉得有些好笑，弯着嘴角：“好啊，那可是你说的哦，我一边写作业一边给你计时。”

“啊？”方恣意傻眼了，连忙拉住去拿作业的南曦苒，一副委屈的模样，“你有必要对我这么严格嘛？”

“亏我之前还夸你了，”南曦苒噘起嘴，反倒自己委屈了起来，“不是你说要和会长比赛的吗？自己不能反悔啊，我是看好你才这么说的，是要让我失望吗？是要让我失去对你的信任吗？”

方恣意的心脏瞬间被击中，脸上红的一塌糊涂，快速冲到书包前面喊话：“我我我一定会很快的！计时吧！”

南曦苒看着方恣意害羞的模样，捂着嘴偷笑，回过头却对上了林轩难过的目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重新在林轩病床前坐下。

“会长，心情不好吗？”

林轩愣了一下，慌乱地移开眼神摇了摇头。

南曦苒微微皱了皱眉，她这人没什么优点，但是对于别人的情绪却格外敏感，林轩刚才的目光十分让她在意。

“会长，你如果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我刚才看到了，你那样望着我一定是有事。”南曦苒的声音很轻，就是担心在一边找书的方恣意听见。

林轩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南曦苒，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开口，面对南曦苒关心担忧的眼神，更是说不出口。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南曦苒走到方恣意身边，拉住方恣意的袖子，笑得灿烂：“方恣意，我想吃学校后门的炒年糕了，你去帮我买吧。”

方恣意愣了一下：“可我们刚吃完饭啊，要不等会儿再吃吧，会撑坏的。”

南曦苒摆出生气的表情：“你就是怕我吃胖了，你果然还是嫌弃我的。”

“好好好，”方恣意缴械投降，“我去给你买，你别生气嘛，等我哦。”

说完一溜烟就跑出了病房。

南曦苒笑着看方恣意跑出去，转过头，再一次对上了林轩悲伤的眼神。

南曦苒诧异了一下，她从没见过那样的林轩。

尽管还未散去的霞光有一半都镀在林轩身上，但是林轩并不像南曦苒往常所看到的那样，似太阳一般夺目，似星光一般璀璨。

霞光反而渲染出了一股忧郁的气氛，林轩眼里的悲伤就像潮水一样将南曦苒吸了进去。

狼狈的身影，单薄的身体，孤独受伤的表情，宛如一只溺水的猫咪，但是毫无求生欲，在即将没淹没的时候，只是向南曦苒投去那悲伤的目光。

不过目光里所包含的，还有南曦苒看不懂的东西，希望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罢了，剩下的就只有求死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