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笔、痛苦

南曦苒皱着眉，看着林轩的样子，一时间心头竟被悲伤和痛苦填满，急忙捂着胸口痛苦地喘息。

就像是切身体会到了那溺水一般的痛苦，还有那渴望救赎却害怕被救赎的痛苦心情。

林轩吓了一跳，张嘴就想叫南曦苒的名字，却扯到了伤口，瞬间疼得面目扭曲。

南曦苒痛苦地蹲下身大口喘气，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里落下。

时间就像是被拉长了几倍，分明不到一分钟，南曦苒却觉得宛如度过了一个世纪。

慢慢缓过来，眼神呆滞地朝病床上的林轩看去，此时林轩正捂着脸表情痛苦。

脑子一片空白，南曦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刚才的反应来得太突然，把她自己都吓着了。

缓缓走到病床边坐下，南曦苒注视着林轩，呢喃着问了一句：“刚才是你的感觉吗？”

林轩抬起头，眼底满是诧异。

南曦苒叹了口气，移开眼神：“你的眼神骗不了我，刚才那一瞬间，我承受了莫大的痛苦，那是从你身上感受到的，所以我想，那可能只是你痛苦的一部分吧。”

南曦苒话中的字字句句都打在林轩的心尖上，这个女孩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林轩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

就像是南曦苒有魔法，能发现他所不为人知的伤痕，并在不知不觉间去治愈这道伤痕，很神奇。

南曦苒的眼神真诚又清澈：“虽然我不清楚你的经历，但是我希望可以帮到你。”

南曦苒也有伤痛，方恣意离开的五年里，自己更是遭受了无数冷眼和谩骂，每天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男孩回来了，而且两人互相爱慕，这对她而言，已经达到了幸福的顶峰。

所以看到林轩眼神的那一刹那，南曦苒意识到这个少年正处于人生的低谷。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或许我刚才的问法也是唐突了。”南曦苒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床单。

“如果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那你可以等到你觉得可以说的时候再告诉我。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我会为你守护这个秘密。如果你不愿意提起，那我也会绝口不提。”

尽管南曦苒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林轩的眼神实在让南曦苒感到不安，仿佛这个少年下一秒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林轩心情复杂，拿起本子写下“谢谢你”递给南曦苒。

南曦苒微微笑了一下就站到了窗边，不再言语，她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了。

方恣意骑着自行车狂飙，来到医院楼下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林轩的病房看了一眼，恰巧看见站在窗边沉思的南曦苒。

他并没有发现南曦苒没看见他，停下车子就冲着南曦苒挥手，但是南曦苒只是凝视着一个方向，并没有什么动作。

方恣意心觉不对，认为肯定是林轩和南曦苒之间发生了一点什么，急忙停好车子就往楼上跑去。

“苒苒！”方恣意“哐”地推开病房的门，房里的人都是一惊。

护士拍着胸脯责备方恣意：“小哥，这是医院，你小点声。万一这住的是心脏病患者，你这动静那可就不得了了。”

方恣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南曦苒拿起书包往门口走去，方恣意赶忙上前接过书包：“苒苒，这就走了吗？不做题了？”

“今天就让会长休息吧，我们也打扰好久了，”南曦苒微笑说着，一边说一边把方恣意往门外推去。

“可是……”方恣意犹豫着不肯往前走。

“哪有那么多可是，快走吧。”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方恣意和南曦苒不约而同地都向林轩看去。

少年单薄的身影孤独地靠在病床上，低着头，毫无生气。

——

回去的路上，南曦苒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手里拿着还冒着热气的炒年糕，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独自沉思。

“苒苒，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方恣意骑着车，大声地问。

南曦苒回过神，小声回答：“没什么。”

方恣意没听清，又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南曦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大声回答：“没什么！”

路旁的行人纷纷侧目，南曦苒毫不在意，拿起炒年糕咬了一口，笑容灿烂。

“没关系，想不通就不想了。”

一辆轿车擦着南曦苒的脚疾驰而过，吓得南曦苒赶紧抱住方恣意的腰。

方恣意身体一僵，羞得满脸通红：“苒苒，抓紧了。”

说完就加快了蹬车的速度，车速一下快起来，南曦苒一个不稳，赶忙将方恣意抱得更紧，嚷嚷道：“你有病啊，骑这么快干什么！”

方恣意在前座咧着嘴大笑：“没什么！”

少年和少女各怀心思，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似火焰一般燃烧。

他们抓住了那个夏天的尾巴，一起吹过了夏天最后的晚风，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足够了。